易梁求了易长安顶替自己后,当晚沐氏就把易家的情况写了份小册子送给了易长安。
易长安此时接起话来极其自然:“说起来惭愧,下官只是河间易氏三房所出的一名庶子,早几年父亲故世,家中兄弟众多,嫡母索性请了族长主持了分家。
为着当年我娘跟嫡母那边有些龃龉,分家后嫡母在族中发了话,因此族人跟我这边来往不多……此是家事,本不该宣扬,只是陈大人询问,下官不敢不答。”
不敢不答……陈岳忍不住眉头一挑,一双凤目犀利地看了易长安一眼,却依旧按自己的意思继续问了下去:“陈某并不注重经史,却极喜博览杂书,倒是从未听闻白蚁食银之事。不知道易大人是在哪本杂记上看到的,可否借来一观?”
我能告诉你是另外一个平行时空中x大教授编撰的一本《古今中外破案趣闻》吗?易长安紧蹙着眉头想了想,悻悻然又惶恐地站起了身一揖:“还请陈大人恕罪,当年读书一味贪多求快,很多都是囫囵翻过,如今竟是回想不起到底是哪一本杂记了。”
易长安表情极为真实自然,回忆时眼睛也是极自然地看向左边,并不像是说谎;陈岳虽然心里还是不信,却也知道再问也没有效果,轻轻一摆手受了易长安的礼:“你我不过闲聊,何来恕罪一说?易大人且坐下说话。”
易长安这才重新坐了下来;正好伙计进来上菜,易长安趁机招呼陈岳吃菜,撇开了刚才的话题:“陈大人既喜博览杂书,想来于行游一途颇有眼界,不知道看到过哪些奇景异色让人流连?”
聊她的事,易长安担心说多了有破绽,聊陈岳这次来太平县的公干,万一一个不好,被陈岳认为自己在打探什么就不妙了。
两人又没熟到谈人生谈理想的地步,要是只说几句“今天天气哈哈哈”,怎么也撑不到这一顿饭吃完,想来想去,还是聊大燕的山川景色最保险、最安全,而且这话题也能拉得长,自己只要时而表示惊叹地“啊”“哦”几声,也能引得陈岳继续说下去;因此易长安很是巧妙地选了这么个话题。
见易长安既狡猾又自然地转了话题,陈岳微微一滞,心中虽然没有不悦,却也并没有顺着易长安的话走,而是反手将话题又拉了回来:
“陈某不过是一介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的俗人,再美的景色在陈某眼里,无外乎山陡峭些、水青碧些而已,哪里有案情之事有意思。易大人任太平县推官掌勘问刑狱之事,不知道可有什么有意思的案件,不如说上几件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