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望舒偏过头,摆出一副不耐烦的姿态:“没意思,没必要了。”大家都是明白人,可现在扒出以前的事来数落谁是谁非,真没意思,都是快30的成年人了何必要像小年轻那样执着以前的东西,“我之前就说过,这炮打完就散吧,谁年轻时没犯过错呢。”
徐璈的脸越发阴沉,他看着于望舒把对方盯得毛骨悚然,下一秒又笑了,带着无法释怀与些许怒火,于望舒后背紧贴着墙,完全不知道他这是玩的哪一出:“你有毛……”
徐璈将撑着墙的手收回,老大觉得能够呼吸的空气太少也跳了下去,于望舒怀里空空立马推着他:“唔!”想要握紧的拳被人打开,他扬手就是一巴掌结果腰部传来的电流直击大脑,手也硬生生的停在半空。
他揽着于望舒的腰甚至穿过了棉衣,徐璈微眯着眼见于望舒涨红了脸,所有的话都被他给堵住了,怀抱逐渐收拢将人卡在角落,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男人的吻细密绵长,每一次的辗转流连都像是要吸出血。头顶灯‘啪嗒’一声关了,黑暗中难以预测的无措感让他发了疯似的去抗拒对方,滚烫的唇落在耳侧惊起一身的鸡皮疙瘩,他想起自己在外四年没有有过性事,即使是回来了除去魅色那次失败的约炮,连五指兄弟都极少帮忙。
也恰恰是经验的缺失,让他眼前一黑被男人拉进了拒绝又控制不住的境地,淡淡清爽的气味环绕在周围,他被死死的摁在墙旮旯里。
“徐老师在吗?”
叩叩——
“咦还不在吗?”
“徐……徐璈……”于望舒浑身发热有一半是被吓出来的,他和外面两个学生只有一门之隔,门中央还有一个方形透明小窗,他没试过朝里面看能不能看到自己这个位置,现在也不敢去想,即将被人发现的恐惧再次席卷大脑,双腿发软也快要站不住。
他从没说过自己胆子大,就连于妈也嘲笑他胆子不行,对,他是怂是没胆。
黑暗中的男人沉默不语,唇一下下蹭着他耳垂,然后慢慢印上因为紧张而紧绷的脖颈。
于望舒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被捂住了嘴,一道清冷镇定的男声出现在自己耳边:“没事。”
“没事。”
“没事的,你别怕。”
记忆如同开闸的洪水瞬间将他淹没在黑暗里,于望舒眼底溢出一阵湿润,急促像是哭泣的呼吸声在紧张的办公室氛围中异常明显。
门外的对话还在继续。
“要不等等吧。”
另一个女生踮起脚,将头印在透明小窗上:“里面什么都没有,算了下次来吧,绵绵她不要这个袖扣了,等哪次上徐老师的课再送给他吧。”
男人紧贴着他动也不动,右手则是安抚的抚摸他后背。
“真是的,和谁表白不好偏偏要和徐老师,徐老师要是能搞师生恋,能轮得到她?”
“小心被人听见。”
徐璈护着于望舒的后脑勺慢慢放开,想要打开灯却先被打断。
“不要开。”于望舒扶着墙站好,脚边毛茸茸的触感也没有心情再去搭理,一番沉默后,他用力推了男人一把,“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你从来都不会在意我的感受和想法,你是独裁的君王非要众人迎合你。”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当年我对你的想法,我是有那么一点的心思,在当时的环境中还觉得能忍受,现在看来你就是自私只顾着自己,你从来都不会问我的意见。”
“于潇。”徐璈情不自禁的喊出了那个名字。
“于潇已经没有了!”于望舒拔高音量给了一个反击,只不过说出这话的时候,声音也掺杂些许哽咽,“你需要的是一个听你话,并且能满足你刺激感的情人,在任何地方都能满足的人。”
“我曾经妥协过也给过机会,现在没有了。”
于望舒说完这句话,打开办公室门头也不回的离开,步伐急促更像是逃离现场。徐璈站在原地,手攥紧又放开,另一只手捻着刚刚落在手背的液体,原来他一直都是这么想自己。
老大的品种决定了它黏人的性子,不断擦着男人脚边打转,终于又被抱了起来
“喵。”
那人半张脸都隐在黑暗中,摸了摸它的毛发哄道:“我们走吧。”
老大歪歪头不再出声,怯怯的看了男人一眼,舔了舔他手背的水渍。
……
于望舒手捂住脖子急匆匆离开,那栋教学楼让他感到压抑难忍,出校门还接到了于妈的电话,他平缓情绪:“妈。”
“今天记得回来吃饭。”
于望舒伸手开始拦的士,吸吸鼻子回复:“今天?”
“你是不是真傻,今天是你外婆的小生日啊。”
卧槽?于望舒握着手机心想,他真的记不住外婆的生日啊。
“我晚上回去吃饭吧。”
于望舒直接打的去公司上班,结果上班也是时常开小差,平日两小时就能完成的事被他憋到了下班。
“你今天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请假?”
于望舒啊的一声回头,摸摸脸下意识挡住脖子:“就是睡觉少了。”说话的是办公室外的员工,苏琴,人如其名弹得一手好钢琴,总部的休息室还算是有情调,里面宽敞还放着一架钢琴。他碰上几次苏琴弹钢琴就记住了这个女人。
苏琴了然的点头,接过他给的报告提议:“我回去帮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世上还是好人多,于望舒连忙道谢:“谢谢你了。”
苏琴画着淡妆显得年轻干练,一头披肩的卷发更衬的有女人味,她婉然一笑:“没事,有什么问题的话我就发信息给你。”
天上砸下个馅饼大致就是这种感觉,他都懵逼了只知道说谢:“谢谢你苏琴。”
下班之前他去厕所看了镜子,脖子有块小痕迹,不明显但要是被人看见了,该想的方向还是会去想。于望舒对着镜子把领子放高才勉强遮住,晚上要回家吃饭也不知道能不能过关。
刺骨的冰水从指间滑过,于望舒抬手摸了摸嘴边的淤青,想起被徐璈吻过于是去擦,可牵扯到了伤口特别疼。
于妈做了一桌子的菜都是外婆喜欢吃的,见儿子回来了,她说:“去洗洗手来吃吧。”
“也不知道你舅舅还记不记得妈的生日。”
于望舒见状哼了一声,早上的怒火一起发:“我看他记不住,之前妈你不是还问他的么,他想了半天都回答不上来。”
“算了算了,不提他了。”知道儿子不喜欢舅舅一家,于妈也不打算多说,夹肉给他时顺便扫过淤青的嘴角,她怀疑道,“你今天是不是又打架了。”
于望舒一惊,捂住嘴:“我没打架,可能是今天跑多了有些发炎。”
“你给妈看看。”于妈一巴掌打掉那手,凑近看了看发现它已经渗出血丝,于是把比较重口的菜全部挑拣到一边,“是我的错,今天还做了一桌子不合适的菜,你就吃吃青菜吧。”
“……妈”说好的回来吃好的呢?
于妈看都没看他那委屈的眼神,舀了鸡汤给他:“你外婆生前最喜欢的就是你,贺晓天那德行你也知道,外婆的希望全在你身上。”
他哪里不知道呢,外婆还盼着他早点结婚生子抱重外孙子女。
可是一想起后代就头疼,这饭不知不觉就有些难以下咽,于望舒拨弄着桌上的米粒,神色渺茫:“妈。”
“怎么了?”
于望舒垂着头讷讷道:“如果我做错了事,很大的事,你会原谅我吗?”
于妈闻言放下碗筷:“你杀人放火了?只要不违法,妈都按照实际情况选择原谅的层次。”
“如果……如果是断子绝孙的事呢。”
于妈将筷子放置碗上,抬头将儿子额前偏长的碎发挪至两侧,放缓语气:“你说什么?”
“我说……”他现在十分后悔,觉得说的太快了,脑子一热就想出柜,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压根没有对策去面对至亲,“妈,对不起。”
当年休学都没听他说一句对不起,于妈惋惜的叹口气,将椅子挪近一点:“你到底想说什么?”
临门一脚却陡然退缩,于望舒舔了舔嘴唇摇头:“没事没事,我就是突然觉得……”
“望舒!”
原本柔声细语的于妈突然喊了一句,语气严肃,于望舒恐怕也未曾料想他妈反应这么大,“妈……”
“你一声不吭就去休学的胆量呢?磨磨蹭蹭的像什么话,你爸最不喜欢男人磨叽。”
于妈这么一说倒是帮于望舒壮了胆,早晚都要说,眼见现在已经不能不说,他望向于妈:“妈,我可能,可能喜欢男人。”于望舒谨慎的开口,小心的揣摩于妈的表情,并且时刻做好被收拾的准备,虽然他从小到大也没被他妈收拾过几次。
接下来是死一般的沉寂,客厅里的钟表还在转动,此时此刻却有点催人夺命的意思。
于望舒能够感到自己心跳加速都快蹦到嗓子眼,于妈望着自己迟迟没有开口,是对他太失望?
“妈?”
“有‘可能’两个字?”于妈淡定的收拾碗筷走向厨房,水声哗啦啦只留给儿子一个背影和一句意味深长的问号。
于望舒想了想,慢慢走过去坦白:“妈,没有可能两个字。”
话音刚落,一只还沾着泡沫的手‘啪’抽上了他左脸颊,迎面是于妈颇带怒气的脸:“你是不是非要在这一天说!”
他没敢摸脸,于是27岁的大男人如今像个小孩子站在贺老师面前。
也不知道于妈是不是后悔了,伸手摸了一把儿子的脸,怒气消散后让他坐沙发上等着:“等我收拾好再和你说。”
于望舒坐在沙发上安静如鸡,手揪着裤子狂冒汗,于妈除了那一巴掌算是正常,其他反应都太淡定了,和想象的很不一样。
洗完碗再擦好桌子,最慢也不过二十分钟,看着钟表发现于妈今天忙了40多分钟,等她忙完了,每天雷打不动看的新
闻联播也结束了。
“妈,我喜欢男人,不喜欢女人。”
于妈面色没有一丝变化,问道:“跟我坦白讲,是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是大二的时候。”算算日子也就是大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