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墨尘收回注视着慕容彤的怒目,敛下眼眸,长长的睫毛轻轻的颤动着,脚步轻缓的再次走至她身边,站在她身后半米的距离上,眸子静静的望着她,满目的温情与暖意。
童雪霜突然回过头来,冰眸中淡淡的哀伤如烟雾般漫开,声音里是显而易见的悲伤,她说:“请让我静一静。”
“好……好……”冥墨尘一怔,缓缓点头,清脆的男声略显结巴,他往后退开几步,把她需要的地方让给她,自己退到几尺外的柳树下,而在这过程中,他的眼神却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她半分。
站在另外一边的冥墨烈看了她一眼,重重的哼了一声,便也不再说话。
气氛突然安静了下来,空气中只有树枝轻轻拂动的沙沙声,扰人心湖。
远远眺望着池塘的美景,淡淡的幽香沁入心肺,童雪霜却满目的伤痛,那种心痛已经到了无法自持的地步。
有些伤疤她愿意晒在太阳底下,因为那会结疤痊愈,就像是前世对盛风的执着,可是,有些伤她却只能藏在黑暗处,看着它一点点的腐烂生脓,而毫无一点办法。
……
在前一世,和盛风是青梅竹马,十四岁因为家破人亡,盛风成了她唯一的依靠,也是她最爱的人,全心全意爱着的人,为了那个男人,她可以舍弃一切的东西,只为了让他偶尔多看她一眼。
然而。
在她全心全意守护着别人的时候,暗地里也有一个男人在守护着她,同样也是全心全意的守护,也只是为了让她多看他一眼。
那个人就叫决鸣。
初见决鸣时,他和她一般大小,还是一个阳光帅气的男孩,带着全世界最舒心的笑容,开朗而帅气,那样明朗的笑容,会让每个人都觉得这个世界是没有黑暗的,只有阳光。
只是,他所有的幸福从遇见她开始变得不幸。
她为了盛风可以进杀手组织,不怕吃任何苦,只为让他爬上商业帝国的顶端,而他,亦为了她进杀手组织,只为守护着别的男人的她。
作为杀手,她不是好人,她杀过千千万万的人,其中不乏为了斩草除根而杀死的无辜人,做这些时,她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
但是,面对决鸣那份最纯质的感情,她却做不到无动于衷,只因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默默守护的爱有多痛苦,所以她曾告诉过他,她给不了爱情,不要在她身上浪费感情。
他却笑得灿烂的告诉她,他没想要爱情,守着友情亦是甘愿。
在十年的杀手生活中,他永远是走在她前面的那个,有毒是他挡在她面前尝,有刀是他拦在她面前抗,有枪是他拦在她面前挡……
他是她最亲密的搭档,也是最好的倾诉对象,他知道她所有的爱恋,每一次的受伤,都是他在听她倾诉。
最后那场婚礼的前一夜,她被盛风关起来,他知道她的不甘,他披荆斩棘只身到监狱,用鲜血铺成了一条血路救她出来……
她问他,为什么,他却笑着留下一句话:我不想你的遗憾带到下辈子。
她又岂会不明白他的意思,执念,一辈子就够了。
可是她的幡然醒悟是他的人命换来的,她,欠了他一辈子!
……
从重生的那一刻开始,那个男人就让她不敢思及,只因那种痛已经深入到了灵魂,一扯,就痛入了心扉,她只敢把他埋葬在心里的最角落,让他慢慢的腐烂,期待有一天能结疤,可是现在老天是什么意思,和盛风一样的男人,和决鸣一样的男人,这些,到底意味着什么?
她,第一次感到迷惘了。
看着童雪霜一动不动的背影,冥墨尘漂亮如玉的俊颜染上了一层迷雾,花瓣般娇嫩的红唇紧紧的抿着,如在狠狠的压抑着什么,而不知何时站在他身边的冥墨烈,阴骛的眸子如无垠的深邃夜空,危险光芒如繁星闪烁,也紧紧的盯着前面那一抹淡漠的背影,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其他人则都是神色莫名的站在后面,不懂这是怎么了。
时间缓缓流逝,月色越发的浓郁。
有人陆陆续续的离开,童雪霜却还是呆然的站在原地,无声无息,直到后来有太监上来对几人道:“几位主子,皇上请几位过去。”
冥墨风挥手退下太监,看向那边的缓缓走向童雪霜的冥墨尘。
冥墨尘脚步轻缓的走到童雪霜身边,伸出白皙修长指节分明的大手,从旁边小心翼翼的探上她的小手,却发现她的手紧握成拳,捏的很紧很紧,他低下头耐心的一点点的挖开她的手指,直到最后完全打开,然后两人十指交缠。
感觉到他的动作,童雪霜转过头来,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那双寒意依旧的眸子里却带着茫然的凄迷,就像是已经迷路了的小孤狼,警惕小心,亦是脆弱。
冥墨尘心骤然一缩,有些闷闷的难受,他看着她,暖意绵绵的笑,清澈的眼眸在一瞬间充斥着满满的温意,大手轻揽上她的纤腰:“姐姐,父皇叫我们了,我们走吧。”
他叫的真的很小声,说话的
声音也是软乎乎的,就像是撒娇的孩童,似乎怕自己的声音会吓到了她。
但是——
“啊!”下一秒,一声杀猪似的叫声乍然响起,惊飞了周围正在休憩的小鸟,接着听见一阵噗哧噗哧翅膀拍打的声音,小鸟都吓得离了巢。
冥墨尘扁着小嘴,右手捂着自己遭殃的左手臂,连连后退,可怜兮兮的看着她,眼里仿若有隐隐的泪光在闪现,他很委屈的说:“姐姐,你干嘛掐我,好疼的。”
童雪霜看到他可怜的样子丝毫不为所动,只是眯着冷眸,淡然道:“我说过,别碰我。”其实刚刚这已经算是轻的了,要是以前,贸然接近她的人,是随时都有可能被误杀的。
冥墨尘咬着唇,抽了抽鼻子,手搓着自己的衣角,一脸被欺负了却不敢反抗的可怜样儿,纯真无辜的漆黑眸子还不时的偷瞄着她,小小的弱弱的“哦”了一声。
“走吧。”童雪霜说。
“啊?”冥墨尘愣,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是皇上在叫你们吗?”童雪霜皱眉,冷若冰霜的样子仿佛刚刚那个神情落寞的人不是她,只是别人一瞬间的错觉。
“啊——哦。”
冥墨尘连连点头,然后又瞄一眼她的表情,发现没有什么不对劲,又自认为神不知鬼不觉的往她那边挪一点,再挪一点,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讨喜的大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嘴角也开始上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带着软软的撒娇声音说:“姐姐,我们一起走,一起走。”
童雪霜的反应则是直接往前走,连一个眼角也没有给他。
冥墨尘在她身后眯了眯眼,看着她已经恢复如常的样子,眸底有一闪而过的笑意,也不知为何。
只是童雪霜还没走远,就突然听见“砰”的一声,是什么落入水中的声音。
“救命啊,救命啊……唔,嗯……”慕容彤不知怎么突然从岸边滑进了水里,双手在水中使劲的扑通着,沉沉浮浮间,一连喝了好几口湖水,高举着手向岸上的人求救。
童雪霜挑挑眉,视线落在不知何时凑到她身边的冥墨尘身上,无声的询问,冥墨尘只是鼓了鼓可爱的腮帮子,无辜的眨着眼睛小声的道:“姐姐,没我们什么事,我们走吧。”
“王爷,救命啊……唔……”慕容彤还在求救。
童雪霜不可置否,转头看向在水里的慕容彤,见她正沉沉浮浮挥舞着手脚,眼睛全部落在冥墨尘身上,很明显是希望他去救她。
她朝他挑挑眉,要他看向湖中。
冥墨尘瞟了一眼湖中,马上又看向童雪霜,嘟着嘴,乱可爱的说:“不会游泳。”想了想,又转头看向冥墨风:“四哥,你快去救啊。”
冥墨风无奈的笑,在这里也就他们几人,他们两个心智不全,这救人的活当然是落在了他的身上,他放开朝霞,开始脱外衫,但是在这个时候突然一阵劲风袭来。
来人一身炫丽的红裙,在水面上快速的踩踏着,手法准确的拉起水里的人,往岸上一抛,自己也随之落下来,姿态潇洒利落,带着一股干爽的劲儿。
众人看去,只见女子一身过火的牡丹鲜红烟纱罗裙,裙摆拖地逶迤,身披金丝薄烟艳红沙,面若芙蓉,肤白如玉,唇红似赤,眉目飒爽,落在众人身上的眼神仿佛都带着一股辣劲儿,好一个貌美的女子。
这人正是温贵妃所出的温仪公主,温仪,温柔端庄仪态万千,只是,名号虽然是如此,她的性格却与这名号没有一点点相称的地方,为人豪爽劲辣,喜欢舞刀弄枪,一生最大的愿望是能够上战场上阵杀敌,只可惜生了一副女儿身。
她落到地面后,扫了一眼伏在地上柔弱异常的慕容彤,眼里闪过不喜,不过还是上前一步问道:“你没事吧?”
慕容彤捂着嘴咳嗽了一声,楚楚可怜的看了不远处冷冷的旁观的冥墨尘一眼,咬着唇,捂着自己有些零散的衣服摇头道:“没事,谢谢公主的救命之恩。”
温仪眉梢挑了挑,嗯了一声,收回视线,挥手招来奴才:“你去本宫的殿里换套衣服再出来,这样也太失体面了。”
慕容彤白着脸点点头,在丫鬟的搀扶下,三步一回头的往与众人相反的方向走,眼神渴望的看着那抹心仪的背影,只是直到她拐弯了,即将看不见他们了,那道背影也不曾回过头来看她一眼。
她万般不甘的收回视线,双手紧紧的捂着自己湿乎乎的衣服,紧到指尖发白。
慕容彤走后,温仪挑眉看向童雪霜,看到她也是蒲柳之姿,一副弱不经风的样子,眼神里闪过不以为然,很快转开了视线,甩开衣袖独自往前走,姿态高傲。
冥墨尘走在童雪霜是身边,在她耳边小声的介绍道:“姐姐,这是我们五姐,温仪公主。”
童雪霜朝他看了一眼,冥墨尘马上眨巴着眼睛,亮闪闪的看着她:“姐姐,我是不是很乖。”
童雪霜无语的收回视线,冥墨尘却笑了,继续屁颠屁颠的跟在她身边,一路上都是嘀嘀咕咕的不停说着话,比贴身小宠物还要软腻粘人
。
到了御花园中央,那里气氛正处于,原来惠妃正在给钟鸣说亲。
对于这个唯一的和自己的儿子年龄相当的弟弟,惠妃也是真心的疼爱,尤其这个弟弟到处都给她争脸,她更是欢喜的不得了,唯一不满意的就是钟鸣的婚事。
自己的儿子都已经有一个侧妃了,可是钟鸣却至今都没有一个女人,家里的父亲着急,她也着急,她三番五次的给他介绍大家闺秀富胄千金,却每每都被拒绝,今天不管如何,她都要塞一个给他!
“鸣儿,你看看今天来了这么多好女子,你就没有一个看得上的?”惠妃也不和他打哈哈,直接开门见山的问。
闻言,在场的不少闺阁女子都羞红了脸,低着头羞羞答答的欲语还羞的瞟着他,有些大胆的甚至甩着手帕抛起了眉眼,毕竟能嫁给这样一个男人,那绝对是睡觉都会笑的合不拢嘴的好事啊。
正在这时,童雪霜一行人到了,冥墨尘带着她坐到原来的位置上,钟鸣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了童雪霜的身上,眼中闪过异样。
“鸣儿!”
惠妃又喊了一声,眉头紧皱,随着钟鸣的视线也看了一眼童雪霜,有些不悦。
钟鸣收回视线,转头,微笑:“姐姐,弟弟的婚姻我自有主张,你就不要操心了,你这样过分的操心弟弟的婚事,惹的皇上姐夫吃醋就不好了。”
惠妃红脸,娇嗔的睨了他一眼,跺跺脚,转而看向冥凌御:“皇上,你看看他,这样的性子也不知道像了谁,你可得为臣妾好好治治她。”
虽然已经是人到中年,但是因为保养得好,并不显老,反而别有一番韵味,红脸扑扑,红唇点点,娇声软语,还别说,还真带着几分让人酥麻的妩媚。
只见冥凌御哈哈大笑,伸手抓过惠妃的小手揉进掌心里,轻轻的爱抚着,眼睛看着下面的钟鸣笑道:“这样的国之栋梁,朕可舍不得惩罚,爱妃啊,你就听钟鸣的话,别瞎操心了,堂堂一个七尺男儿还怕找不到好女子啊,你放心,将来有的是大把的好女子任他挑选。”
惠妃状似不满的拂开他的大手,娇斥:“算了算了,到头来倒是臣妾是坏人了,随便你们,爱怎么着就怎么着。”
冥凌御和钟鸣相视一眼,又是哈哈大笑,惠妃面上虽有薄怒,但是眼睛里却有着盛不住的笑意与得意,冥凌御对钟鸣越好,她越开心,现在钟鸣手握兵权,对将来冥墨风争位有着很大的帮助。
温贵妃在一边低头饮着酒,面上笑意盈盈的看着几人说笑,但是袖子下的手已经握成了拳头,她又何尝不知道惠妃这些都是在做给她看。
即使她再受宠,再得冥凌御的欢心,可是她膝下无子,就连一个像钟鸣一样的弟弟都没有,争得再多的宠爱又有什么用,视线无意中转到冥墨烈冥墨尘身上,她又有了些许的欣慰,这两个虽是傻子,但是总比没有好。
她笑了笑,关心的朝冥墨尘问道:“尘儿啊,怎么没有看到彤儿啊?你们相处的怎么样了?”
话题牵扯到了冥墨尘,冥凌御的注意力马上就被拉了回来,他也看向冥墨尘,关怀的问:“对啊,尘儿,你喜欢吗?”
冥墨尘摇头,撇嘴,表情很是不高兴:“不喜欢。”
“为何?”冥凌御好奇的问,冥墨尘虽然被他从小宠到大,但是性子却不如冥墨烈活泼,也很少明确的表示过自己的意向,从来是他给什么他就收什么的,而这次他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表示他不喜欢慕容彤,这样的坚定让他好奇了。
“就是不喜欢啊。”冥墨尘说,眉头一皱一皱,有些不耐烦了:“父皇,你不要再问了。”
“好,好,父皇不问了。”冥凌御连忙点头,一副生怕惹得他不高兴的样子,那小心谨慎的模样真是让周围的一干人等唏嘘不已。
这哪里是对儿子,简直是对待祖宗啊。
“烈儿,你了,对余小姐满意吗?”冥凌御又转头问冥墨烈,冥墨烈直接嚷道:“我不喜欢她,我只喜欢姐姐,也只要姐姐,其他人都不要。”
冥凌御闻言皱眉,视线落在他们中间的童雪霜身上,眼神若有所思,直到宴会结束了,他的视线后还会不时的落在她的身上。
余诗柳听到冥墨烈直白的话,脸色有些苍白,温贵妃一瞧,连忙人精似的打圆场:“没事没事,以后多相处就好了。”视线在周围扫了一圈,疑惑地问:“彤儿怎么没和你们在一起?”
冥墨尘撇撇嘴,没说话,冥墨烈连眼神都没有投过来,温贵妃心里有些刺刺的不舒服,这么多人面前,两人一点面子也不给她,让她觉得很丢面子,不过,不管心里如何不舒坦,她面上都是笑意盈盈的。
从一开始就被人忽略的温仪,目光微凉,上前一步,朝温贵妃道:“母妃,彤妹妹刚刚不慎落水,儿臣让她先去换衣裳了。”
“怎地如此不小心,没事吧?”温贵妃担忧的问。
温仪摇头,温贵妃舒了一口气,又问了几句才作罢。
……
宴会结束,冥凌御召了两位
少年进寝宫,说是有些事情要交代,冥墨尘舍不得童雪霜,走前千交代万交代要她不要乱走,罗嗦的很,还是冥墨烈给硬拉走的。
童雪霜无处可去,只能在御花园的凉亭里等着,大臣嫔妃们都已经退了,偌大的御花园里只有一些太监宫女在打扫卫生,等卫生打扫好了,御花园里很快就恢复了冷清。
童雪霜背对着凉亭望着某一处,神情越发的清冷,与这萧条寂冷的夜色几乎形成一色。
细微的脚步声靠近,沉稳内敛,应该是个男人的脚步声,但是因为练武的原因脚步声很是轻缓,若不是童雪霜本身的听力很灵敏,可能还难以捕捉到这脚步声。
“小雪好像变了很多?”粗哑低沉的男声在耳边突然响起,随之靠近的还有男人扑鼻的雄厚气息。
童雪霜身子一紧,身后贴上了一副温热的身体,男人沉重的呼吸撒在耳边,带着男人浑厚的呼吸,箍在腰间的铁臂也似铁镣一样紧紧的锁着。
“小雪生我的气了吗?”男人问,薄唇若有似无的擦过她的耳垂,暧昧的呢喃。
男人的声音实在太过熟悉,连带着那样沉重的呼吸都仿佛刻入了灵魂,她,全身僵硬。
男人似乎对她的反应很满意,轻笑一声,大手将她在怀里转了身,两人四目相对,呼吸相闻,他轻轻的抚摸着她精致的小脸,笑得温柔:“小雪长大了,越来越漂亮了。”
童雪霜禀住了呼吸,愣神看着那张俊脸,那张和决鸣一样的俊脸。
又是轻笑一声,钟鸣微微眯眼,低头在她耳边亲了一口,修长的指掌轻托起她的下巴,明朗的笑道:“怎么了?这么傻傻的看着我,一年的时间就真不认识我了?”
童雪霜妖魅的美眸迷离的凝望着他的俊颜,小手小心的碰上他的俊脸,顺着额际到脸颊一点点的摩擦着,眼神中有着说不出的痛楚。
“小雪。”男人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下巴摩擦着她的头顶:“小雪一定在怪我,对不对,中洪告诉我时,正是战事吃紧的时候,所以……小雪,你暂且忍一忍,在他们身边再呆一段时间,只要时机成熟,我就会带你出来,好不好?”
“小雪?”没得到回应,钟鸣又加大了声音。
提高的音调让童雪霜蓦然清醒,她抬头望去,还是一样的俊脸,可是她很清楚的知道和盛风一样,这不是前世的那个决鸣,这只是一个长着和决鸣一样的男人。
她推开他,往后走开几步,微微低头,遮住了此时眸子里盛不住的苦涩痛楚:“请钟将军自重。”
“小雪?你真不认识我了?我是鸣哥哥啊,你忘了当初是我教你射的飞刀,我们一起……”钟鸣还待说什么,亭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表情一凛,在她额头上快速的印下一吻:“小雪别生气,先乖乖的呆在他们身边,有什么事情就和中洪说,我会尽快带你出来的,有人来了,我先走了。”
话毕,钟鸣的身影就飞驰而去,瞬间消失在了夜色中。
也就在他离开的那一瞬间,另外一抹身影掠了进来,黑色的身影带着温暖将她笼罩在怀里,冥墨尘的俊脸近在眼前:“姐姐,等急了吧,走,我们回家吧。”
童雪霜没有动,还沉浸在刚刚的震惊中,刚刚他说什么?是他教的飞刀?这具身体也会飞刀?还是钟鸣教的?!
她的身体微微有些颤抖,简直不敢置信,前一世,她的飞刀也是决鸣一手教的,这,代表了什么?!
“姐姐?你怎么了?”冥墨尘疑惑的摇着童雪霜的身体。
童雪霜暗自深吸了一口气,强制压下心里的情绪,好半响才抬头,目光转为清淡,她低下头看向嵌在自己腰间的大手,眼睛里是显而易见的不悦与拒绝。
冥墨尘鼓鼓嘴,嘴里嘀嘀咕咕的,很是不甘愿的放开了她,扯着她的衣袖,委屈的说:“姐姐,我只是怕你冷,抱抱你,你就暖和了。”
童雪霜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甩开了他拉着她衣袖的手,抚了抚自己腰间被少年弄皱的地方,走到了亭外,却发现后面少年没有跟上来,她转过头,就见少年站在原地,目光可怜兮兮的看着她,那样子就像是被主人遗弃了的小宠物,别提多可怜了。
“不走吗?”童雪霜问。
少年咬唇,委屈:“姐姐很讨厌我,对不对?”
童雪霜拧眉,没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