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州也跟着笑了笑, “皇上猜错了。”

谢宣瞪了瞪眼,显得颇为无措茫然。

他再向原处望去, 看见了谢谌尧连连摇头的模样,再转眸时,谢宣错愕地瞧见谢知州的目光始终落在他身上, 分明是将他刚刚的所作所为一秒不落的看在了眼里。

谢知州又笑道:“皇上没猜错。”

被眼前人彻头彻尾摆了一道的谢宣简直想就地挖个地洞钻进去。

无论谢宣有多尴尬, 这比试终归才进行了第一个回合。

方才与他打手势的谢谌尧被谢知州叫去调整木靶位置, 谢宣定了定神,把目光全神贯注的投向了比试射弓是二人身上。

谢知州一拽弓弦, 射出弦上的羽箭, 箭稳稳地扎进了第二块木靶的靶心上。这一箭拉得利落果断,力道又极大, 甚至将草草雕刻成形的木靶都震得晃荡了两下。

还来不及为前者的实力多惊叹几秒, 白枝雪敛紧眸光环顾过四周, 目光还未全然落定在某处,他的手已经搭在弓弦处。

下一秒,白枝雪放低了长弓,扯弦射箭,羽箭却未如周侧之人心中预料的那般直接扎入木靶靶心。

锋利的箭尖狠厉地划破了抵在靶心处的羽箭的翎羽,然而这支羽箭的势头仍未耗尽,它向着偏移的方向冲去,不偏不倚刺入了最后一座木靶的靶心。

骨骼明晰的长指放松了力道,白枝雪脱下穿戴在手用以护指的手套,举着弓微微低头拱手作揖,面露歉意,“许久未提弓,让襄王殿下见笑了。”

与往常不同,白枝雪的谦逊用在方才的比试后,像极了挑衅。

果然,谢知州走至石桌边,扬起眉若有所思地笑了笑,“白小将军果真好武艺。”

紧接着,谢知州把长弓放到谢宣手里,低声道:“送你了。”

谢宣神情不解地将这话又念了一遍,“送我?”

这架黑色长弓上镶嵌着腾云的金龙,弓身是铁制的,握着有些沉重。尽管做工细致,可却也能看出有些年份了。

尽管不知缘由,但谢宣还是依照礼数应道:“那就多谢襄王了。”

“要谢就谢棺材去吧。”谢知州嗤笑一声,“从狗皇帝墓里顺出来的。”

这下谢宣明白了,谢谌尧那日说的狗皇帝一词,绝对是跟着他爹有样学样的。

早在不少人口中打探过谢知州的谢宣懒得与此人继续计较礼数,他随口再谢了一句老皇帝,当即握着长弓站起身。

这长弓对他来说是不要白不要,而如今的氛围是不走白不走。

当谢宣行出花园外,竟是白枝雪独自一人率先跟了上来。

谢宣头也不回地问道:“爱卿有何事?”

白枝雪静默片刻,沉声道:“皇上近日有空吗?”

谢宣停下脚步,一言不发等待着对方的下文。

白枝雪道:“贾二送给皇上的两把木剑,还能再让臣看看吗?”

谢宣思索了一会儿,终于记起他拿贾卿言当过幌子的事,“你一个大将军,看两把木头剑做什么?”

白枝雪还未来得及应半个字,谢宣就又开了口。

谢宣凝声道:“那两把剑,朕早就扔掉了。”

白枝雪怔愣了须臾时间,“扔了?”

“朕当时是心血来潮想练剑,才从贾府里拿了两把木剑。”不知为何,在白枝雪面前,谢宣总能把瞎话说得不带半点卡壳,“如今爱卿已经不教我习剑了,那么留在寝殿里也是多余。”

不出谢宣所料,一旦把话题转移到与白枝雪自己有关的旧事上,对方必然会变得语塞与窘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