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与是否拥有咒灵操术无关,老爹他们是由行为反推动机,”阿纲没忍住插话道,“试想一下,对方为什么要反复尝试促成天元的‘进化’?会不会就是因为天元在‘进化’成为如同咒灵般的存在以后,对方就有手段可以控制原本是咒术师的他了?”

“怎么能确定对方就一定掌握了足以控制天元大人的手段呢?就不能是未雨绸缪吗?”五条悟反问。

虽然未雨绸缪这个词用在这里明显不太合适,五条悟想要表达的意思却十分清楚。

清楚到阿纲一时之间也被他问得一滞——说得是啊!就算暂时没有操控“进化”后的天元的手段,难道还不能提前布局,先把人变成类似咒灵的存在再说吗?

反正这一步的完成是早晚的事,早完成早省心,节约下时间精力去做其他准备不是也挺好?

而且脑花也的确是这样干的——从天内理子被杀、天元与星浆体同化失败到脑花占据夏油杰的身体,中间不也隔了十年?

这说明什么?说明提前准备没毛病啊!

……不,等等,他在这里和脑花同步个什么劲儿!?

都是被五条悟带歪的!

阿纲愤愤瞪人。

“我们现在要讨论的不是对方是不是确实掌握了足以控制天元的手段。”他将被五条悟带偏的思路重新掰回正轨,“而是老爹和天元为什么要防备那个人。”

“正因为对方曾经试图阻止天元和星浆体的同化,促成天元的‘进化’——或者说精灵化、咒灵化,天元和老爹才怀疑对方想要对‘进化’后的天元做些什么。”

“在杰这个咒灵操使出现以前,恐怕老爹和天元也没将注意力放在咒灵操术这个罕见度与六眼不相上下的术式上。”

阿纲猜测。

除了咒灵操术,世界上还有其他可以控制咒灵,且更加常见的术式存在。

而且术师们也不是没有别的手段,可以禁锢、驱使咒灵。

或许最初,天元向黄金之王索求的,就是在自己咒灵化以后,不受到类似的手段威胁,能对自己的人格和自身意志保有最大程度自主支配权利的那份自由。

是在夏油杰这个咒灵操使出现以后,黄金之王才意识到,或许天元需要担心的,远不止是被人禁锢、被人利用那么简单。

“——是这样么?老爹?”

阿纲问。

黄金之王颔首。

“或许天元比我更早地意识到了这一点也说不定。”

他回忆起了与天元订立束缚那天,在只有两个人的薨星宫地下密室里,在束缚成立的那一刻,天元脸上那倏而闪过、如释重负般的神情。

“天元能够通过结界感知到很多东西。或许他提前知道了些什么,只是他与我之间的相交,与其说是同盟者,不如说是各取所需、等价交换更为恰当,这样连朋友都称不上的关系,很多情报他不愿与我共享也属正常。”他说。

“毕竟老爷子你是异能者嘛。”五条悟耸肩,“说真的,天元大人会与老爷子你秘密订立束缚,这已经很让人惊讶了。”

毕竟在咒术界内部,对异能者的评价向来不怎么正向。

咒术师们对这群无法祓除咒灵,但却能伤害、杀死自己的能力者既充满忌惮,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称呼他们为普通人吧,他们却拥有着虽不同于咒术,但也同样强大的各色异能。

可与此同时,他们却依然是“非术师”。

“说得极端点——就以禅院家那可笑的信条为例吧。”

“‘非术师者非人’,就算是异能者又怎么样?在有些咒术师看来,既然不是术师,那连被称为‘人’的资格也没有。”

五条悟语调里充满讥诮。

“可他们私下这么想,真到了异能者面前,又敢当面对异能者讲出这种话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哦,个别那些脑子有坑、自己作死的家伙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