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雨萌惊恐地大叫,然而这样只会让面包怼得更深,她叫了两声只好闭嘴。

眼前的秦晷失去了平和的模样,破碎的灯光修剪着他的阴影,他冷如烈火,森然骇人。

方雨萌拼命挣扎,小短手却碰不到秦晷分毫。

她无法呼吸,穿书前濒死的恐惧再度牢牢抓住了她。

如擂鼓般疼痛的耳膜里传来秦晷轻蔑的话语:“就凭你也敢来我们的世界作威作福。想拖延时间,等你的技能CD结束?恐怕你只是个傀儡,你自己还不知道。”

他把方雨萌捆在座椅里,然后向驾驶室冲去。

飞机正向机头坠-落,天光从窗外泄了进来。

他们穿过了雷暴区,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几千万人口的大都市。

然而机长和副机长统统失去知觉,仪表盘飞速旋转,警报四起,城市山顶教堂的十字架正向挡风玻璃刺来!

秦晷耳边的伤口钻心地疼痛起来,他有些喘不过气。

会开飞机是他胡诌的,当务之急必须马上猎杀穿书者,离开穿书者的任务场地。

他从开裂的操作台里拧下一根电线,打算以此绞杀方雨萌。

然而当他回到机舱时,方雨萌不见了,只有她那“晴天娃娃”的玩-偶扭曲着躺在座椅里。

寂寥的空间里响起了她轻轻的哼唱:

“晴天娃娃,晴天娃娃,请你赶快让天空放晴,如若不然,我就把你的头剪掉。”

“咔嚓”,一名乘客的头掉了。

第16章 晴天娃娃16

确切地说,是那个死去的乘客头掉了。

事实上整个飞机除了他和晕厥的荀觉,已经没有活人了,哼着歌曲的小姑娘不知去向,座椅上只留下一个眼睛扣子掉了半边的“晴天娃娃”。

方雨萌哼的童谣不属于这个世界,它有着缓慢到诡异的曲调,让人头皮发麻的节奏,以及令人毛骨悚然的歌词。

秦晷无法辩别声音的来源,右耳的伤疤因为他没有按时吃止痛片而疼到无法忍受,灵魂好像被撕裂了,只模模糊糊地知道,方雨萌反复吟唱着童摇,每唱一句“我就把你的头剪掉”,一个死去乘客的头颅就滚到他脚边。

可怕的并不是这些脑袋,而是没头的乘客,鲜血永不停竭似地从断开的脖子处喷涌出来,染红了天花板,紧跟着又在地面流淌,渐渐没过他的脚背。

刺鼻的腥臭熏得他几乎呕吐,他只能用力撑着座椅,以免被滚过来的脑袋掀翻。

真·送人头。

方雨萌无形的剪刀伸到了第31排,章铭的头掉了下来,咕碌碌滚动着,睁得大大的瞳仁里还保留着最后的惊恐,直勾勾地与秦晷对视。

“还剩最后一个活人呢,在哪里呀,在哪里?我什么时候才能剪到他的头?”

“晴天娃娃”童谣的间隙,方雨萌呓语似地呢喃。

秦晷努力把目光集中在章铭惨白的脸上,等着脑海里电锯割过似的疼痛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那股劲头才有减弱的趋势,大脑如同刚涂了润滑的齿轮,再度缓慢地启动。

他思考的第一个问题是:方雨萌的歌词里,为什么只剩一个活人?

一脚踢开章铭的头,他直奔荀觉,察觉到脉搏轻微地跳动,他松了口气。

但这样一来又有新的问题,如果方雨萌的“活人”指的是他的话,那么根本不需要四处去找,他就在这里,只要方雨萌眼睛没瞎,举手就能剪断他的脖子。

可是,方雨萌似乎是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