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是夏小风

一面难见 意微满 3816 字 3个月前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属于慢热文,勿喜慎入。

终于,终于见到,见到你了。你就这样,这样安静地站在我眼前,让我看着你的一举一动,和你的皱眉苦笑。原本以为,我能够,至少我可以,减少你那眉宇间的忧愁,至少这世上还曾有过一个叫做夏小风的人能够给你安慰,供你怀抱,同你哭,陪你笑,只为你。可是,弄错了,忘记了……对不起,一切只因我是夏小风,而你又恰好是你;所以,所以一开始就注定了,我夏小风会成为你最大的、最痛的哀愁。

倘若这是梦,那就让我继续沉醉吧,因为从一开始,我就赌上了这一生的流连往复。

幼儿园放学极早,未到五点校门外已是吵吵闹闹,各家爸妈捧着自家公子公主,远远望去,真是乏味无聊极了。幸好自儿个所谓的“爸妈”早已经习惯“忽略”我,野鸭子一般放养着我,没有加入这行列之中。

走在街上,驮着一超过我如今大半身高的书包,步子颇不协调,却也只得嘴角做翘。小小空书包,有时顶多就装装一件小外套,半斤几两而已。身旁掠过的是一双又一双的鞋子,无聊的我判断着,35码的,42码的,还有37、38的,乖乖,竟然还有45码的,这还得了,再看看自己脚上的一双小白皮鞋;啧啧,如今五岁未满的我,身高还不到一米,这鞋码顶多就18码。哎,矮就矮吧,如今也算是注定了,我低头继续无聊地数着这铺满人行道上的方块黄砖。

“啊~”

额头突被猛地一撞,我吃痛地发出一声惨叫,不用说,此刻这小头上肯定发红了。五岁的神经铁定是敏感的,这么一撞已经让我吃不消了。我索性蹲在地上,不愿起身,右手捂着额头,嘴里“嘶嘶”个不停。

“是你撞了我的。”

遥远,似乎有那么一大群乌鸦从头顶飞过,嘎嘎嘎……

怒了,我……我靠。

老子撞了你,了不得了啊,还就是老子撞得,怎么着!没看到你比水泥板还要硬的后背已经把我眼泪压出眼眶了吗!老子痛得这么惨,你不扶下就算了,还一副事不关己地说着风凉话!我多年来的“积怨”顷刻就被这人给挑拨起来,人小鬼大不止的怒意开始计划着如何回敬他以来消除我多年来的憋伤。

来到这个世界快五年了,却是事事不顺,秒秒难熬。每天面对着一群自以为比自己懂很多的人在自己头上趾高气扬、指手画脚。自己本以为眼不见心不烦就好了,偏偏时不时就有一件两件大小破事儿对自己穷追不舍,直到现在竟然还吃了狗屎运。这小稚儿的额头被别人撞出一个大包,这天到底还让不让人喘口气。

“喂,你没事吧?”一个人蹲着地上碎碎念了许久,若不是某个后背很硬的家伙出了声,我估计我还真会忘了身在何处,也差点就忘记了至今未消的痛意。

“没事!你来被人撞出个大包试试!你属木头的啊,这么硬!后背那么硬,你就别当电线杆似的站在路边;挡路不说,还撞人,知道不!”我右手撑地,蹲久了两小短腿都麻了,头朝下,屁股却高高向上撅起,我故意以极不雅观的姿势起身,末了纸巾没用直接右手往鼻子下一抹,果然,一不小心鼻涕什么的差点就成了小孩子的最丰富的食源什么的。在过去粗鲁大条几乎是与我画上等号的,只是如今没想到同样的动作演绎到五岁小孩身上堪堪可爱味十足,自恋间差点让自己恶心到了。

我终是一个指头揉着头看着此时站在我眼前的这位后背不软的家伙,听他略带凉薄的声音我笃定是中学生。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莫非我恰好赶上了如今的怪事大潮了不成。任谁也想不到,他竟是个比我还要矮上五六厘米的破小孩。这一看,果然心情一下舒畅了许多,老子比他高,比他高啊,呵呵。

嘴里不经意露出笑声,竟是让某位矮子如看怪物般后退了几步,我却是笑意不减地起身上前仔仔细细从头到脚地打量着眼前这位“小萝卜头”。

“喂,你,什么名字,知不知道撞了人是要赔钱的,特别是还把别人撞出了这么大一个大包!快说,你家在什么地方,爸爸妈妈叫什么名字,你可别想溜,不然——”我咧着嘴角,双手抱胸,送上门的冤大头,若自己不欺负放走掉那不等同于自己就是冤大头了吗。

“我,我,我……”那小矮子此刻竟是哆哆嗦嗦个不停,看着我的眼里顷刻间噙满了泪,想要夺眶而出,两只如墨般黑亮的眼睛水汪汪透亮清澈到不行。任谁看了那双眼,谁都觉着我简直是在犯罪,那么干净如此澄澈,当然要除却他之前的凉凉讨人厌的语调,所以只是烦人的我不列外,五年来第一次觉得自己真犯了错,犯了罪。可我哪里会妥协,话已说出口,岂有收回之理。

“你,你什么你,快说,你不说,是不是想拍拍屁股赖账,啊?”我又无耻地提高了声调,想到他那满眼的泪,我撇过脸去,心里第三十五次默念“夏小风你没犯贱。”。

“我真的不是,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真的……”这下我耳朵异常警觉,竟是将话语里的呜咽听得个完完全全。转回头,我惊讶地发现那

双眼睛里依旧泪光盈盈,噙满的泪水早已超出了眼眶的负荷,却硬是被主人执拗地憋在眼眶里。

心口处传来沉重地一搏,那感觉如此熟悉如此难忘,可就是想不起忆不起。头疼得厉害,心里更是一片慌乱,我四下望去,竟发现无人可以帮我说出这种感觉,明明那么刻骨铭心,那么熟悉,熟悉得心口紧锁着发疼。胸膛起伏得异常厉害,嘴里急急地喘着,我想我是快要那什么呼吸性酸中毒死掉了,这么明显的状态,不是酸中毒还是什么。只是我是何时间加快了呼吸了,难道只是因为看见那双眼里的桀骜不驯,抑或是明明很脆弱却硬要死撑着的不放弃。

“你——”惊呼了一声,却被我此刻的异常吓得立马住了嘴。也难怪,任谁都不会想到前刻还与你敌对的人,会突然冲过来抱住你,而且还愈抱愈紧,似要将人拦腰折断。

“别动,我的心,慌。”

他身体的僵硬让我心口愈发慌乱,中毒的症状仍是未有缓解,说出这几个字已是我的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