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月透窗,映出半熟宣纸上两行遒劲有力的大字。男人剑眉上翘,嘴角蕴结着绵绵笑意,他笔走龙蛇,一气呵成:“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王爷回府后,脸上容光焕发,心情似乎好了不少。秋迟只记得王爷以前在蜀地时曾有过那样迷人的笑容,后来漫长无止尽的征战、争斗让他变得疲乏不堪,英俊的容颜平添上许多忧伤。他挑了挑烛芯,试探道:“王爷,贵妃和你破镜重圆了?”
李辰曦不置可否,只觉得胸口一阵暖流,暖到将他融化。
“属下恭喜王爷,终能守得云开见月明。不过,属下今天看到皇上偷偷摸摸去了护国寺,和玄空下了半天棋。”
秋迟话音刚落,李辰曦舒展的眉头突然紧蹙:“皇上看来震怒了。是本王疏忽了,久未见华浓有些情不自禁,他定是追究真相去了。”王爷轻轻吹干纸上的斑斑墨渍,右眼忽然不安分地跳了起来。
王恩警觉地扫了四周一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隐入王爷书房。他将皇上赐□□的事毫不保留地告诉李辰曦,急切道:“英王,皇上大概知道你和贵妃有旧情的事了,你赶紧做打算啊。”
李辰曦阖上眸子,他才刚和华浓冰释前嫌,他还想将一纸思念送入章华殿。到底是太放肆了,他忘了他的对手是皇帝。
“王公公其实已经做好了打算,是不是?”李辰曦敏锐地洞察出一切。
王恩见逃不过王爷的眼睛,索性坦白相告:“老奴打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放入皇上的茶里。”
秋迟吓了一愣,不可置信地瞥了眼王爷。只见李辰曦风雨不动,他正用修长的手指缓缓摁着太阳穴,释放连日来的劳累。烛光下,他骨节分明,心思却晦暗、让人琢磨不透。皇上,是他一母同胞的兄长,这是不争的事实。
谋杀兄长,他不仁;谋杀皇帝,他不忠。
一向老道的王恩在王爷面前显得极不淡定,他附耳低语:“王爷,皇上以前怎么对你的,你忘了吗?你不能心慈手软啊,他可是好几次想置你于死地的。”
李辰曦不是不懂,皇上不仁,他却不能不义。要不是一直束缚自己,他早就发动政变,将皇上从宝座上拉下。皇上赌的,也就是他的不忍而已。
“王爷难道希望看到贵妃半年后玉殒香消?”王恩一语戳中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