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帘垂落,香气袅袅,龙榻上一个明黄的身影正和衣而眠。天气晴好,许多看不见的飞虫在殿内四处飘荡,宫女为了让皇上安心入睡,不得不兢兢业业地拿着蒲扇在榻前驱赶飞虫。
这时候的皇上是安静的,没有任何的心机。王恩看到李辰曦和郡主进入寝殿,便伸出手做了个噤声的姿势:“皇上正在睡觉。”
“这不刚下朝,怎么就睡了?”杜若没好气道。
王恩连忙将郡主拉到偏殿,细心解释道:“皇上晚上经常熬夜批折子,加上最近战事连连,睡眠很差。如今没了这安息香,他根本无法睡着。”
李辰曦隔着珠帘,隐隐能窥到皇上眼角零落的皱纹。皇上不过三十出头,正是男人精力充沛的时候,怎么倒显得苍老憔悴了许多。他心中蓦然滋生出一丝不忍,可是一转念又想:“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要不是他霸占权利不肯放手,又怎会憔悴至此?一个人妄图扛起千斤重担,怕是铁打的身子也吃不消。”
皇上一个翻身,渐渐清醒了过来,他含含糊糊道:“王恩,是谁在外面说话?”
杜若将殿外的石浩宣猛地推倒在皇上榻前,她气鼓鼓道:“皇上,他居然侮辱英王。英王可是皇上的亲弟弟,杜若想问下皇上,他以下犯上该如何定罪?”
皇上极不厌烦地皱起眉头,冷嗤道:“朕日理万机,没工夫处理你们这些小事。”
“是啊,皇上这样做真让杜若心寒。皇上宁愿去包庇外人,都不相信自己的弟弟。石浩宣目中无人,此次打仗完全不顾虑英王的提议,才有了这次的大败……”
李辰曦一把扯住杜若的长袖,制止道:“杜若,不可乱说。”
皇上阴沉着脸,像是蓄势待发的山洪,他偏追根问底:“怎么回事,杜若你说清楚。”
杜若脾气倔强,劈里啪啦一通说道:“皇兄,你别拦着我,你为什么总是一再忍让?你当年的意气风发去哪儿了?杜若今天是非说不可。皇上,石浩宣出征前,皇兄曾经写了封信给他,教他如何避开敌人的火攻。可是刚刚他还污蔑皇兄,说皇兄想逼他至死。皇上英明,怎么就不认为他们是朋比为奸,合伙来挤压皇兄呢?”
皇上的脸上涌现一股杀气,他狰狞地盯着石浩宣,凌厉道:“真有这回事?”
石浩宣脸上火辣辣地疼,支支吾吾了半天:“罪臣当时没来得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