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门荣膺

宝马香车在起伏不定的山道上缓慢行驶,车轱辘时不时地发出吱呀的声响。车内的暖炉蒸得华浓额头冒出了细细的汗珠,她两手紧紧抱着父亲和先生的牌位,一直沉默不语。

山路过后,便是平坦的大道。很快,锦官城的城门映入她的眼帘。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纷纷跪在两边,偶尔有几个不经事的少年偷偷抬头看着帘内如花的容颜。

生祠前几株苍劲的松柏,在这个萧瑟的季节倒显得生机勃勃。华浓探头出来,淡淡扫视着眼前陌生的环境。祠堂内香烟氤氲,国主的全身雕像赫然立在庭中,只见他头戴琉珠冕冠,腰佩七尺长剑,一副傲视苍生的威严神情。

国主轻轻摸着不染纤尘的雕像,羞赧道:“当年孤也曾意气风发,想着江山一统,但是中原实在太过混乱,朝代更迭频繁,远不及蜀地安逸。想不到如今让那狼子野心的北汉在诸国中独占鳌头。”

“国主以后有何打算?是继续躲在安乐窝里,还是与贼人一较高下?”华浓直白地问道。

国舅徐迈原是出来迎接国主回宫,他得知国主来到生祠,还带回了一个女人,脸上自然不悦。他捋着杂乱的山羊胡,厉声斥责道:“放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国家大事岂是你一个女人插手的。更何况,你言辞里对国主大为不敬,实在是胆大包天。”

从眼前这个老男人的行径来看,华浓估摸出他又是一个溜须拍马、畏首畏尾的小人,她冷冷地回应道:“哼,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此外,我是国主的女人,国主尚且没有指责我,而你不过一臣子,也敢妄加评论?难道不是僭越之罪?”

徐迈脸上火辣辣地疼,连忙将求救的目光投向国主。

国主宽容一笑:“国舅不必大惊小怪,华浓言之有理,现在北汉虎视耽耽,孤是该采取应对措施了。”

徐迈吃了个憋,他万万想不到国主居然为了一个女人,而不顾自己这个大舅子的面子。

华浓在徐迈吃人的目光下,亲自将父亲和先生的牌位搁置好,随后又跪下磕头行礼。

徐迈褶皱的老皮气得上下浮动,借机恶语讥讽道:“国主,你怎能因为宠幸一个女人,就将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放入你的生祠供奉?以后岂不是一些阿猫阿狗都能混进来?”

华浓对这个糟老头子说不出的厌恶,顿时鄙夷地瞪了他一眼:“什么叫无关紧要?按说家父若是在世,他应是国丈,是你的长辈。至于先生,他更不屑与你这样越规越矩的人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