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便是华浓,想不到年纪这般小。”虫娘爱怜地摸着华浓的头发,转而又嗔怪柳七:“七郎,你真是收了个好弟子,怎么不早些带过来让虫娘瞧瞧?来,让我看看这小脑袋里究竟装了些什么。”
华浓觉得虫娘亲切无比,一时忘形就动起嘴唇道:“那我该叫你师母吗?可是你似乎并不比我大多少。”
虫娘不明白她说些什么,就向柳七发出求救的信号,柳七坐在廊下,沮丧道:“华浓一时无法开口说话,怕是被人下了毒。她是在问该怎么称呼你。”
绿蚁挨个献上茶来,茶具一律是素色的瓷器制成,外面还刻着工笔绘制的白雪红梅,煞是精致玲珑。虫娘惋惜不已,软语安慰道:“你叫我虫娘便好,至于我能不能升为你的师母,全在七郎一句话。你放心,你既是七郎的学生,我虫娘定不会袖手旁观。”
涓涓暖流在身上流动,华浓感动不已,一头扎进虫娘怀里。虫娘面露微笑,轻轻拍着她后背道:“先尝尝我新泡的菊花茶,七郎,你就不要拘礼了。”
“想不到你们这么投缘。虫娘,你若是无事可做,不妨去我那里陪陪华浓,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岂不是无味?”柳七啜了口清茶,淡然提议道。
虫娘脸上的笑容随即逝去,颇为感慨道:“原以为你会一直无拘无束下去,不曾想现在却忽然做起官来。虫娘命薄,本是风尘女子,如今怎好去你那里,污了你名声。”
柳七摇头笑着:“你怎会有这种想法,你觉得我是在意这些闲言闲语的人吗?放心,我还是那个天子呼来不上船的柳七,只不过担了些责任而已。”
虫娘双眸含笑,又挨个替他们添茶:“七郎,那我可就信以为真,多去你那里叨扰了。”梧桐树叶在风中缓缓落下,像是暖春的蝴蝶,虫娘不觉来了雅兴,重新坐回琴边开始弹起琴来。
琴音一泻千里,仿如皎皎月光静照中庭。那虫娘声音清脆,似是鸟鸣山涧,她微微阖上眸子,忘我地唱道:“极目尽愁,霜染横秋。有美一人,立于沙洲。”
柳七不觉摇头嗔怪:“你呀。”
虫娘嫣然一笑,便拉柳七到身旁坐着。她双瞳剪水似秋波荡漾,深情地凝望着他:“七郎,若你觉得不好,不妨替虫娘改改曲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