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浓送走柳七,便孤身继续回到天香楼里去。天色不早,大街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华浓刚迈入大门,一眼就看到程雪娇哼着小曲,搔首弄姿,正站在庭中给花浇水。华浓懒得与她打招呼,对她视若不见,倒是程雪娇跟苍蝇一般粘了上来:“呦,好姐妹被国主瞧上眼了,你会不会也沾光攀上高枝?”
华浓拧开她的手,没好气道:“那是宛姐姐的福分,我呀,还和程姐姐一样,做个卑贱的青楼女子。”
程雪娇翻着白眼,阴阳怪气道:“如果没有人给你撑腰,你还能倔什么倔?我告诉你,柳先生除了会写几首y词艳赋、附庸风雅以外,并没什么用处。现在李公子这个靠山一丢,我想弄死你,实在太容易了。”
“好,你逼我。我明日就去接客,告诉你,这天香楼第一花魁的位置我坐定了。到时候,你要是求我,或许我一高兴会留下几个男人给你。”华浓口不择言,甩手扔掉她手中的水壶,气呼呼地走进姑娘们休息的楼里。
华浓近来多半时间在陪着柳七,对宛贞也不如先前那般上心。她心里愧疚不已,轻轻地叩着宛贞的门,可是里面寂寂无声,一点动静都没有。华浓知道情况不妙,不禁喊道:“宛姐姐,你开开门啊。你再不开门,我便让人来撬门了啊。”
华浓刚转身,门却吱呀一声开了,她连忙回头,蓦然发现自己几乎认不出里面的人来。只见宛贞衣衫不整,脸色惨白,头发乱糟糟地散落在肩上,哪看得出一点倾城女子的模样。
华浓忐忑地跟着宛贞进入屋内,一眼就瞧见红纱帐下、象牙床上躺着个四仰八叉的男人。华浓走上前去辨认,那横躺着的人不正是前不久国主亲自封的禁军都指挥使杨景吗。杨景脸上溅满血迹,脖子上刺着一把剪刀,他双手成握拳状,似乎临死之前还有过一番挣扎。
宛贞绝望地瘫在墙角,双眼空洞地看着屋顶,喃喃道:“你没看错,他是我杀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姐姐,你不要吓我。”华浓亲自试了下杨景的鼻息,顿时觉得大祸临头。
“我被人下|药了,他夺走了我的贞|洁。他侮|辱我,还说一个青楼女子留着清|白之身真是个笑话。他是混蛋,是禽兽,是魔|鬼…”宛贞两眼通红,歇斯底里地咆哮着。
华浓敏捷地关上门,随即眼泪就止不住地掉了下来。
宛贞看她如此警觉,不禁冷笑道:“你放心,我不会连累你。人是我杀的,我一命抵一命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