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科状元

这是天元大地上最大的都城——桑阳,坐落在西秦皇朝统治区的正中央。当今天下四分,除了海外一些小岛国,民众都居住在这一块叫做天元的土地上。西秦顾名思义,位处西边,与南齐、北楚毗邻,后方是连绵起伏的天元山。天元山地势险要,极难攀登,更不用说翻越了,山下有一些方便行人的人工开凿的隧道,却并不长,也只是通向邻近的两国罢了,因此西秦的海外贸易几乎很少,经济并不发达。然而,这样一个国家,却无疑是天元大地的四大国之首。西秦民众都是骁勇善战,连几岁小儿都会在学堂学些拳脚功夫。这是西秦的传统,也是其久盛不衰的原因。除此之外,天元山上有着丰富的矿藏,百姓衣食也不是问题。

西秦与其余三国虽有些剑拔弩张之势,却在贸易上互相合作,互不干涉。南齐与北楚是友国,所以经常会有联姻之事。四国的中央是浩大的天元沙漠。由于范围甚广,几乎没人能横穿过去。相传沙漠中心地带有一座城,里面都住着一些神灵,不过至今都没人能见过,因此这也只是个传说罢了。

天元大地上一直有这样一个说法:西秦之兵,北楚之才,南齐之文,东燕之商,天下大势,明矣。意思就是西秦兵力强盛,锐不可当,北楚人才众多,社稷安稳,南齐是文化古都,普通百姓都能出口成章,而东燕临海,商人居多,国库最为充足,除此之外,东燕还是四国中唯一可以由女子统治的国家。

桑阳是西秦的都城,自然是不同寻常。天元九百九十四年九月二十四,这一天对于桑阳城来说是个热闹非凡的日子。昨日殿试,选出了这届科举的三甲,今日正是游街的日子,寒窗苦读,谁不想鲤跃龙门,金榜题名,百姓们也都愿意凑个热闹看看谁又碰上了这等好运气。

远处渐渐迎来三道身影,然而大家的目光都集聚在最前方的人身上。他一身金丝镶边红袍,虽是坐在马上,却也看得出身形修长。他嘴角带着一丝浅笑,一直正视前方,给人一种无形的疏离感,五官端正,并不十分出众,但是他的双眼如潭水般清澈,给那平凡的面容平添了几分风采。

“这就是新科状元?”两个衣着华丽的年轻人在窃窃私语。

“应该是的,林祁林大人,昨日圣上才封他做了兵部侍郎。”

“兵部?多少人盯着这个位子呢,他还真是走运。”年轻人眼里露出一丝羡慕和嫉妒。

“这位林大人才十六七的年纪,就拿了文武双状元,可了不得,圣上自然器重他。”

“你这么夸赞他,我倒要问问,他与莫翊莫大人比起来如何?比安王又如何?”

“这……”犹豫了一下,他说道,“莫大人未满二十就官居吏部尚书,安王爷年轻有为,他二人可不是一般人可比的,这位林大人自是略逊一筹。”

“莫大人文采风流,又是当世难得的美男子,听闻你家小妹也倾心于他,自然在你眼里他是无人能及了。”

“舍妹也是异想天开,不知有多少大家闺秀追着莫大人,他日后必定是要娶王公贵胄之女的。”

……

大街上议论纷纷,很多人似乎都喜欢把林祁、莫翊与安王做个比较,坐在马上的林祁也不禁浮想联翩,他真想快见见这位深入人心的莫大人。

午后,林祁去兵部报道,兵部尚书沐庭是个中年男子,看上去颇有些正气,林祁原以为多年来周旋于左相袁正和右相洛华之间的人会是处事圆滑、崇尚中庸之道,见到后才发现沐庭为人倒是比较古板,不善言辞,不过谁又能断定这不是他掩饰自己的一种手段呢?沐庭端正着身体走到林祁面前,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皱起眉语重心长地说道:“兵部可不是一个享福的地方,你这样的年轻人要多看多学,别和其他官员走得太近,惹祸上身可就不好了。”

林祁一直低着头,此时听沐庭这么说,不免有些感动,他是担心自己会卷进左右两派的斗争,才如此劝告,林祁恭敬地回道:“下官会谨记大人教诲。”

沐庭满意地点点头,又道:“其实也不妨和年轻人多多交涉,莫翊、洛泽都是值得交的朋友。”

莫翊是袁正的门生,洛泽是洛华的独子,两个都是不好惹的,林祁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应承着:“下官明白。明日莫大人在府中设宴,还邀请官员们到他家中做客,不知大人是否也会前往?”

沐庭笑言:“莫翊为人谦厚,本官倒是很喜欢他这位忘年之交。”

林祁虽心里有些惊讶于莫翊的本事,却不露声色。沐庭见这位新科状元举手投足间都显得镇定自若,也是十分满意。

林祁现今住在桑阳东面的新府邸内,状元府修葺的十分华丽,亭台楼阁,应有尽有,林祁对这些却并不在意,他自小随师父学艺,早就习惯了朴素的日子。这天早上上完早朝,林祁熟悉完事务,已经到正午了。他不慌不忙地前往莫府,心想宴会怕是早就开始了,既然注定会晚到,时间长短也就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了。

莫府与林府还是有很多不同之处的,四周都种植着各种树木花草,还有些林祁都叫不出名字,他一

边心里笑这位莫大人的高雅,一边随家丁往屋里走。一进到厅内,感觉就完全不同了,装饰摆设甚是华美,官员们都坐在位子上各自先聊着,似乎宴会还没开始。

林祁坐到自己的席位上,看到左边的人,急忙把头偏向右边。左边的人已经叫了起来:“林兄,真是巧啊,咱们居然坐到一块了,正好,干脆我就和你坐一桌吧。”说着他已经起身坐到了林祁身边。林祁无奈地抚额,他真是对这位吏部侍郎孙济知毫无办法,自前日见到之后,这位同僚就热情地和他称兄道弟,让他觉得无所适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