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半巡,大王渐渐起了疲意,先行离开了,前脚一走,后脚在座的众位都松了一口气,虽然好一些都是老臣了,但是君主在和不在是两种不同的心境。
酒席慢慢被撤了下去,然后就是大人们聚在一起谈论朝纲,夫人们围在一起闲聊八卦,小姐们三五成群拉着手去看园子里的花。
上官宁也想拽着红络那丫头就去赏花,可以一夕之间为人妇,这境遇就不一样了,刚一散席,那些夫人们就赶紧迎上来拉着话家常,生怕晚了一点儿就吃了亏似的。
围着一盆叫不出什么名字据说是进贡的花儿,上官宁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们搭着话,不远处一道目光紧紧地盯着她,不知情的夫人们打笑了好几遍,说什么“王爷王妃真是恩爱,分开一会儿目光都紧紧地留在王妃身上”
“王爷这目光如胶似漆,我们要不要把王妃还给王爷啊?”
“今晚回去一定要问问我家那位有没有学着一些什么。”
女人呐,看东西总是那么肤浅。
那么肤浅的东西还会看错!
他那是如胶似漆的目光吗?那是巴不得她快点消失把乔夕月变成正主的目光!
在靖王爷不知道第多少次把目光射到她身上的时候,她拉住了身旁站着的相国夫人,稍稍一侧身,遮挡住了那道目光。
本来脸色好好的靖王爷忽然沉下了脸,这让陪着说话的相国大人的心顿了一下,自己好像没有说错话,难不成是夫人那边说了什么惹得王妃不愉快了?但是她们聊得挺欢的啊……
一抹不起眼的身影走近了人群,站到了上官宁的身后便再没有了动作,易靖华的脸色变了变,诚然,对比他的王妃,这个所谓的贴身宫女并不能引起他的注意,也不能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在他无数次向她投以暗示的眼神的时候,实则这个宫女已经开始行事了。
看着那抹身影,他忽然有些疑虑了。
天下女子无不想嫁入王家享一世的富贵荣华,她是深宫里娇生惯养的公主,何以有那样的胆识和气魄,甚至完全不计较另一个女人分享她的丈夫?
难道,真的就是为了那样一个日渐残破的国家?
不远处,乔夕月款款朝他走来,一席水绿罗裙随风摇曳,明眸若水,笑意盈盈,虽比不上王妃那般华贵,但是更让人生出爱怜。
伸手揽过美人的细腰,靖王爷脸上阴郁的表情消失不见,又恢复了先前的淡然,唯独那双眸子里,多了几许暖意。
底下开始有人窃窃私语,大王命令不许乔夕月再出现在信阳城,这下不仅出现在了信阳,还出现在了王宫,这要是让大王知道了,非得气得短了几年的阳寿。果然自古以来青楼的狐媚子都是最能蛊惑男人的心的,乔夕月便是最典型的代表,连靖王爷这种不近女色出了名的人都能拿下。
不过议论归议论,谁也不敢跑到王爷的跟前跟他说“大王说了,不许夕月姑娘出现在信阳的”这样的话,那眼神一离开乔夕月就变得冷冰冰的,谁撞上去非得掉一地的鸡皮疙瘩。
明明和王妃穿着一样的衣裳一副恩爱的模样,回过身去又拥着另一个美人在怀里,这王妃到底是受靖王宠爱还是受大王宠爱?
众人或是明目张胆或是眼神飘忽纷纷看向上官宁那边,想看看这位正主有什么反应,说到底人家有大王撑腰后面又是一整个卫国。
但是,这反应不对吧……
王妃居然拉着相国夫人很悠闲地嗑着瓜子儿?
荣王妃放弃了和玉王的小侍妾计较的念头,抓了一把瓜子儿跑到了上官宁跟前,打算趁机挑拨一下这不知是真是假的和睦关系,突然之间,眼角的余光撇到了什么东西泛着白光,侧头看去,身旁擦肩而过的小太监正好从托盘底下抽出一把利刃,直直朝着靖王爷那边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