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睡在了陌生的地方,上官宁很早就睡醒了,阳光透过草藤照射进来,落在她有些脏的小脸上。
不远处的少年还在沉睡,似乎不是很安稳,呢喃着说着听不清的梦话。
“喂!起来了!太阳都爬到杆子上了……”上官宁喊了几句,可是少年没有任何的反应,直觉告诉她像这样的少年在这种陌生的环境里是不会放松警惕的。
嗯,不对劲!
慢慢地挪近,才发现少年紧皱着眉头,脸色苍白得可怕,就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身上还为不可见地颤抖着。
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上官宁的心提了起来,果然是发烧了,看来是昨夜风大加上他身上有伤,所以感染了风寒。
得想办法弄些药才是,可是她走得急,包袱落在了茶水铺子里,钱袋也给了红络去买干粮,现在全身上下可是一文钱都没有。
但是这是一条人命,她没有办法这样放任着他不管,万一真的有个万一,那真是一辈子都会愧疚的罪过。
全身上下找了找,这才发现因为赶路她穿得很朴素,什么首饰都没有带,想要当了首饰换点钱都不行。
冷静了一下,她摸上了胸口处的硬物,在脖子上摸到系着的绳索,将那物件带了出来,取下,放在手心上,静静地看了一会儿。
那是一块雕刻成桃花形状的红玉,玉是普通的玉,甚至玉身还有着瑕疵,拿去当的话换不了几个钱,但是于上官宁来说,这却是金山银山都不换的宝贝。
这是,她爹娘的定情信物,也是他们留下的,唯一的东西。
当她爹还不是镇北大将军的时候,她娘已经是关东地区的美人,追求者无数,尚未当上卫国公的大王也曾为之倾慕,但最后,她却在众多追求者当中,选择了她爹。她将这玉佩给上官宁的时候,说了这么一句她还不能理解的话——有很多人,他什么都有,你想要什么就能给你什么,只要你也是他的;但也有人,他什么都没有,但却愿意把一切都给你,即便你不是他的。
她爹,无疑是后者。
她爹不知从哪里弄来了这么一块质地不太好的红玉,亲手雕了这块桃花玉佩,送给她娘,因为他们的初识,在一棵桃花树下。“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当时笨拙 木讷的青年,说了这么一句话。
掂了掂手心那块小巧的玉佩,再看了看地上脸色发白的少年,上官宁咬咬牙,当就当吧,救人要紧,晚点儿再去赎回来就是了。
事不宜迟,尤其是这种救人的事,上官宁动了动蹲得有些发麻的脚,准备起身,却被一只冰凉手突然拉住。
这个人没死就要这么吓她一下是吧?上官宁憋起了火,但是又不好朝病人发作,尤其是看到他虚弱地睁开眼的时候,那骤然升起来的火气就蹭蹭蹭地消失不见了。
“你在发烧,我去帮你买些药回来,在这里等我……”说罢,她又要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