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哪有我预想般顺利,所谓祛毒,需内服药汤,外施针灸,每日还需在温泉中加入药材浸泡两小时。
以上皆不是问题,袁神医说,我的蛇毒十分耗损身体,祛毒过程中需一名内力醇厚之人每隔一日渡入真气。
目前所谓内力醇厚之人有三个,风靖寒、祁冥逸以及慕容大叔。
以上皆不是问题。
袁神医说除此之外祛毒以后每隔三年还得渡入真气。
以上皆不是问题。
袁神医说为避免多股真气混杂游移,渡真气之人自始至终应为同一人。
慕容大叔力荐风靖寒,此人武学正统,内力醇厚。而祁冥逸武术乃旁门左道,体质特殊,全身蛇毒游走,并不适合我。
至于他自己,他说他的内力很宝贵,舍不得给我。
“我可以问个问题吗?”我看着他,小心翼翼的问。
慕容大叔点点头。
“我从今开始学武积累真气还来得及吗?”我翻着白眼,十分无语。
慕容大叔摸摸胡子,嫌弃的看了我一眼:“以你的资质,再过二十年,约莫才能有一点点进步。”言下之意,那时我早已毒发身亡了。
我木然,摇摇头:“那我不祛毒了。”转身就要出去。
“你这丫头又怎么了?我也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慕容大叔赶忙拉住我,奇怪的问。
我哼一声:“每隔三年都要渡入一次,那跟吸鸦片有何区别?”
若让风靖寒替我祛毒,那就表示我永远都离不开他了。那慕容大叔分明就是变着戏法整我。
“何谓鸦片?”
“每隔三年都要他帮我渡入真气,感觉倒像是他给我下了毒,我定期找他拿解药一样,那我岂不是要受他摆布。”我极其不满。
“慕容兄所言非假。那蛇毒凶猛异常,若不尽快祛除,怕是只能存活十余年。每隔三年渡入真气于你身体有益,你若不愿意也无性命之忧,只是寒暑天气有些难受罢了。”袁神医语重心长的劝说我道。
“二十年就二十年,二十年足够我游遍大好河山,看完山川美景,此生足矣。”我满不在乎。
慕容大叔叹口气,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瞪视着我:“你还年轻,不明白世间生命的可贵。等你有了想与之白头偕老之人,等你承欢膝下享受天伦之乐时,你便会感叹时光匆匆人生苦短,你会遗憾相爱之人不得长厢厮守,会恨不得每日漫长不灭夕阳永不西下。”慕容大叔看着我,微微摇摇头。
慕容大叔年龄五十多岁,慕容惜十六岁,可我从未听说过慕容夫人,难道他方才说的那番肺腑之言是他的亲身感悟,如此荡气回肠。
我沉默不语,慕容大叔说的也不无道理。万一哪天我后悔了今日所作的决定怎么办?
“也罢,小姑娘你先回去想想,若无异议,我们下午便开始吧。”袁神医笑眯眯的说道。
当然这场谈话只发生在我三人之间,其他人并不知情。
我虽不太懂武术,可也知道这练武之人身强体壮,抗击耐打多是因为有真气游走全身护体。慕容大叔看我的表情,分明在鄙视我作为一个受益者还嫌弃这嫌弃那,风靖寒还不一定会答应呢。
我有些郁闷的在庄园里四处逛着,不知不觉逛到了许孜然的学堂,他正教孩子们读着书。我背靠着教室墙壁,静静的听着。
许孜然淡然细润的声音,孩子们抑扬顿挫的声音,声声入耳。
淡淡书墨香,朗朗读书声。
若让许孜然给我念睡前故事,那该多享受,多惬意。我低着头,猥琐的想着。
“雨寒,怎么在此?”许孜然出了教室,走到我面前。
我回过神来,拉着他手朝他笑道:“孜然,你念书声音真好听,我方才都听入迷了。”
他微微笑着,回握住我手:“两位前辈可有说解毒之事?”
我扁扁嘴,有些郁闷:“要求颇多。”
“你似乎有些苦恼,到底怎么了?”他牵着我手,缓缓向客栈走去。
我皱着眉,不知如何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