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寒。”门口有人叫我。
我抬头,许孜然正站在那,略有些落寞。午后阳光洒下来,落于台阶上,染亮了他身后的衣衫。
“孜然…。”我喃喃道,刚知道了他是西夏的皇子,此刻竟有些接受不过来。
身旁风靖寒忽然拉住了我手,拒绝放开,像是在宣告所有权般,眼睛微眯,冷冷的扫了一眼许孜然。
幼稚!
我气愤的想要甩开他手,他却转过眼来看着我,有些惩罚似的加了力,握得更紧。
“雨寒,可要用餐?”许孜然看着我俩,并未过多关注,只低低地问了一句。
我点点头,我确实很饿,早上没吃饭便晕倒了,上午又经历了如此惊心动魄的一幕。
许孜然又淡淡地看了一眼风靖寒:“雨寒与我已经成亲,风庄主为何还要纠缠不放?”
“她早已是我妻,又怎会和你成亲?”风靖寒面色陡然变冷,周遭似乎都已凝固。
““是与不是,总该问问雨寒自己的意思,你我二人无端争执又有何用?”许孜然气定神闲,一针见血的指出了问题关键。
闻言,风靖寒总算放开了我手,我理也不想理他们俩,快速的出了门去。
我让黄青将饭菜送至我屋内,进了屋,我别上门,郁闷的吃着饭。
这要闹哪样?!
门外有人敲门,从轻重程度来看,应是许孜然。我假装没有听见,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雨寒……”门外许孜然微不可及的轻叹了口气。见我没有回应,他又站了许久,未曾离去。
我再狠不下心,开了门,许孜然走了进来。他坐于椅上,默默的看我吃饭喝汤,未开口说一句话。
我吃过饭,漱过口,又去外间方便了一下,回来见许孜然还是那样坐着,见我回来,方才站起身来。
“雨寒…”他终于低低开口唤了我一声,又像是找不到话头一样终是什么也没说。
我摸出那块凤玉,犹豫了下递给他,这应该是他身份的信物吧。
他脸色黯淡,上前来握住我的手:“雨寒…。”
“孜然,我只想做许夫人,不想做西夏王妃。”我正视着他,无比严肃的说道。
我不希望步入西夏混乱斗争的皇室生活中。
前年(即明道元年)我来到宋朝,去年末(明道二年)我与许孜然在去往西夏的路上,大宋变更了年号为景佑年。
明道元年西夏新王李元昊即位,彼时西夏向大宋称臣。可去年年初李元昊改年号为显道元年,表面是为了回避西夏先王李明德的字样,实际上西夏想独立的意图已十分明显。
我只知接下来几年内,西夏会正式建立国号“夏”,独立于大宋,并与大宋有多场交战。
西夏所处位置位于辽、北宋、吐蕃之间,虽与大宋的几场战役皆是胜利,但其位置十分尴尬。
建国后西夏外有战患不断,兵荒马乱民不聊生。加之西夏宫制混乱,掌权者私生活不检,内乱不断,西夏王朝并不能存活多久。
当初我与许孜然来兴庆府,一方面是因为我俩约定了要一起去看壁画,另一方面是因为这两年西夏较为安宁和平。
可是长久之计,我并不打算在兴庆府定居。
这里气候干燥,风沙较大,并不适合居住,何况几年后这里便会战事不断民不聊生。
昭宁客栈也只是我第一桶金而已。
我打算过两年便带着许孜然展昭展宁前去江南,那里气候宜人,经济繁华,最适合居住。
可事情进展出乎了我的意料,许孜然竟然是西夏的皇子。
怎么办?怎么办?
我不知许孜然是否是因为早已知道他的身份是西夏皇子,当初才会和我约定来西夏看壁画,才会在咸阳城郊邀我一起来西夏。
这些都不重要了。
“孜然,我只想做许夫人,不想做西夏王妃。”我正视着他,无比严肃的说。
“雨寒,我曾说过,名利财富我并不在乎。”许孜然微微叹口气。
我点点头,有些难受:“孜然,我明白,可我不希望你……。”我不希望你卷入西夏那混乱的权势斗争中。
“雨寒,我想要的并非皇图霸业,我只想尽我所能守护你一世安稳,倾我所有愿你百年无忧。”他眸光深暗,泛着清润的光辉,看着我极为认真。
我有些动容,确实,我一个外来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想要在兴庆府开一个客栈必定困难重重,当地官府想分一杯羹,同业之间的打击也必不可少。
从年初开业至今,昭宁客栈异常安宁,从未有过这方面的麻烦,除却那日…
想想来,定是因为许孜然的原因吧,原来,他在背后默默的付出了这么多,默默的守护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