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美国回来后好几天，林菲的心情没法平静。

她想告诉陈浩宇，她不是拒绝跟他结婚，而是她还没有准备好，可陈浩宇一副“这事已经过去了，翻片了，不想再提”的样子。

林菲晚上下班经过陈浩宇部门的办公室，看见里面灯火通明。

她想问陈浩宇，“你求婚时对我说的话，没有一句是真心的吗？”

她推门进去，结果看见十几个程序猿，光着膀子，穿着裤衩，围在一起吃泡面。有两个躺在地上睡觉。陈浩宇自己也衣衫不整。

一见林菲进来，小伙子们四窜找衣服穿。

“你这么晚过来干什么” 陈浩宇问: “你看，把他们都吓着了!”

“我有事问你？”

“什么事 ”

“你那天在拉斯维加斯” 林菲看周围十多双眼睛虎视端端，真心问不出口，“ 算了，明天再说吧。 ”

林菲逃一般地出来了。

林菲走出公司大门。门口一条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这里是斯威十几万员工的夜生活的重要去处。酒吧，网吧，迪吧，餐馆，大排档，情人旅馆，处处生意兴隆。

林菲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是他，许尧！

许尧带着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一边走，一边警惕地偷偷四处张望，很快进入到一栋住宅楼中。

“他在干什么？鬼鬼祟祟的!” 林菲纳闷。这是她第二次看见许尧进到这栋住宅楼。他不住这儿怎么老往这儿跑。

林菲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看上去爱家又疼女儿的好男人许尧，包养了一名厂妹。

所谓兼职厂妹，就是工厂里兼职贩卖青春的年轻的女工。虽然是少数，但如野草般顽强地存在。

对于那些远离家乡、收入微不足道的女孩，大都市的诱惑让她们无法抗拒。她们或为了补贴家用，或为了满足物欲，出卖自己的身体，换取不高的报酬。

而他们顾客，常常是跟他们一样日复一日站在生产线旁的男工。他们需要释放那些孤独，性苦闷，和被压抑的荷尔蒙。

被许尧包养的这名厂妹，名叫汪莉。刚20岁，老家在安徽农村，家里很穷。她来富士康三年了，每月的工资收入2000多一点。这点钱在这个城市维持生计很难。每个月除去吃饭，偶尔跟朋友们一起去唱歌、吃饭，喝酒，泡吧之后，都捉襟见肘，入不敷出。

汪莉第一次作厂妹，是为了一双500元的红色高跟鞋。那双鞋她很喜欢，看了很久，鞋在手机屏幕上，似乎在冲着她喊：“穿上我吧，我会让你美爆了。”

她决定，不管作什么，也要拥有那双鞋。

她在“斯威□□”、“斯威激情群”中发了几张不露脸的照片。丰满的□□和大腿，白嫩的皮肤，一下子吸引了一堆人。

许尧，是她的第一单生意，成交价 200元。

许尧，有双狼一样的眼睛，能识别哪些是老妹，那些是新下水的干净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