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沈却两只手都被制住,只好咬牙启唇:“疯子。”

谢时观低笑一声:“殿下说奴是什么便是什么。”

旋即他又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奴虽鄙贱,可在太守府上亦有旧相识。”

沈却心跳一紧,迟疑地看向他。

“倘或奴就此杳无音信,他便会将奴事先备好的短笺交到太守手中,”谢时观喜欢他这般错愕回应,“奴死不足惜,只是太守若得了消息,必然就会往下探查,只要查到平王府上确乎是死了个马夫,这便坐实了证据……”

“接下来的事,还要奴说给殿下听么?”

第108章 if线:身份转换

三日后, 宣平侯宗子携礼上门。

平王于前厅会客,谢时观随侍在侧,侯府宗子的目光略略自他面上扫过, 而后状若无意地开口询问道:“殿下向来念旧, 怎的身边忽然换了个长随?”

谢时观如今着一件玄色绣罗衣,革带束腰,衬得他长身玉立、沈腰潘鬓,烨然若神人。这般出众容色,宗子也还是头一回见,心里不自觉地便往歪处去想。

常听闻平王与其嫡妻素不相能,难不成这位殿下不爱温香软玉,而好断袖分桃?

“小仆爷娘抱病, 本王便许假让他回乡尽孝, ”沈却随手一答,紧接着又反问,“宗子今日特意登门拜访, 所为何事?”

他手语刚落, 身侧谢时观便逐字逐句地替他口译出言。

自那日之后,谢时观便拿准了他软肋,得寸进尺地要求沈却将他从外府调到内殿里,常随他左右。

沈却也怕他会将自己深藏的隐秘脱口说出去,如此留他在身侧,也好时时监视着,因此几经犹豫, 也就认下了。

宗子愧歉一笑:“那日家父寿宴, 席间热闹, 鄙人竟未及时注意到殿下酒醉, 再加上下人们照料不周、简慢无礼,也不知提醒鄙人一二句,殿下提前离席,鄙人都未曾亲自相送,着实失礼。”

沈却缓缓比划道:“本王酒量不佳,那日多吃了几盏酒,便觉身子不爽,这才不告而别,还请宗子毋怪才是。”

那事说来龌龊,沈却不愿声张,更不想再继续往下深究,到时候攀连到东宫那位头上,反倒要闹得不可收场,平白再惹一身腥。

可他没料到,谢时观竟压根不按他比划的来说,还要故意曲解他的话:“侯府上下人不懂事便罢了,可若是做主子的也惯纵着,那便很不成体统了。”

宗子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答复,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

沈却则暗暗瞥了谢时观一眼,分明触到了他的目光,可这人却依然无动于衷,反而继续自作主张道:“小侯爷,我家殿下菩萨心肠,是看在老侯爷的面上,才不去拆穿那些龌龊事,只是殿下不明说,旁人也不该就以为他软弱可欺。”

这话已然是叫对面下不来台了,宗子脸色铁青,强撑着开口道:“王爷您听听,这叫什么话?鄙人就是有包天的胆,也没本事算计到殿下头上去,什么龌龊事,鄙人怎么不曾耳闻?”

“宗子装什么傻?”谢时观冷笑一声,“这事若戳穿了明说,只怕没面的人是您。”

宗子没见过这般略无忌惮的仆役,脸僵着,而后又形容古怪道:“殿下,您府上的仆役可真是牙尖嘴利,鄙人竟不知道,主人间说话,什么时候轮得上一个贱奴插嘴了。”

沈却这才猛地一拍桌案,案上茶盏紧跟着一颤,杯盖与盏身碰撞出一声脆响,他眼略略往谢时观身上一撇:“还不住口!”

谢时观冲他着笑。

沈却装作看不见,紧接着又抬起手:“来人,把这个以下犯上的贱奴送去刑司!”

他只说要把人送去刑司,却没说要如何惩治,侯府宗子没想到平时一向好说话、好拿捏的平王今日竟会纵着下人来下自己的脸面,面上几多明暗,一时有些坐不住了。

他心里有鬼,思来想去,到底不敢发作,随后闲谈两句,便就早早地辞去了。

*

王府内院。

送走了侯府宗子,沈却提步回了寝屋,却见谢时观眼下正坐在在外间堂屋那张罗汉床上半倚着,沈却只要见着他,便觉着心里不爽快。

抬起手,冷冷地比划:“你可真是胆大包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