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光抬眸望向已在云层中露出半张脸的红日,淡淡道:“只要这一步没有迈出去,那么无论多么接近,也有回旋的余地,”侧头看着仍旧望着脚下流云的白衣公子,问出一个肯定的语句来:“不是么?”她说着,原本茫然一片的脑子好似被一道佛光普照,一片澄明。
是啊!只要这一步还没踏出去,那么事情的发展就有千般万般的可能,如果自己还不能决定该走哪一条路,那么至少还不是无路可走。
云光面颊现出一抹开怀的笑意,望着这千万年也不会改变的绝美景致,心境已是豁然开朗,她以为,此番若还能活着见到北辰哥哥,那么这些事情他一定能教自己走一条正确的路;可若再不能走出这片雪山,那么她就能与母亲、父亲还有哥哥重逢,那报仇这样的事也就成了她的身后事。
所谓:拨开云雾见月明。大概就是这样的感受吧!
大约云光前后判若两人的形容叫白衣公子感到有趣,未接过话茬,又说出一句玩笑话来:“如今看来,姑娘莫非真是来此观景的。”
云光微笑着看向那位白衣公子,她如今心情豁然开朗,看这位公子也觉顺眼很多,笑着回道:“原来确然想不明白一些事情,可经公子方才提点,突然就明白了,所以如今觉得这浮罗峰上的景致很好。”
“如此甚好。”白衣公子想了想才说:“能安心在这浮罗峰上赏景的可没几人。”
面前这人能在这种地方自由活动,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人,可是她不想知道这人是谁,嗓音淡淡的答道:“我以为美景总是与心境有关,地方再美遇不上好的心情也会大打折扣,景致一般若遇上好的心境也会永生难忘。”望苍茫雪山上朵朵白云似触手可及,她回眸望着面前的人,说道:“这个地方的人,大多被训练得没了人气,那里还有欣赏美景的意识。”顿了顿才道:“我的师父一生去过许多地方,天南地北的有很多朋友,他们在一起总能将美景与情致联系在一起,春日在湖光山水中泛舟,夏日在荷塘边煮茶赏雨,秋日去枫叶林中漫步,冬月雪中围炉煮酒赏梅,去沙漠看星星,去草原感受漫无边际的绿意与蓝天白云,去海上看日出,去山间看日落,爬山时喝上一口清泉,骑马时尝一尝野味,不过有时候也可以什么都不做,只一个人静静待着也不错。”说了这么多,云光才发现冷静是多么了不得的能力。
白衣公子听云光说了这么多,眼神中似有神往,可更多的却是感慨,许久才道:“姑娘说的这些,在下竟从未曾感受过,可是你说像你师父这样的人,如果被人给绑在一个地方很多年会怎么样。”
云光想了想才恍然明了,笑说:“公子可能有所误会,名师未必会出高徒,我在武学上虽是个半吊子,可我师父是个了不得的武学奇才,当今世上只怕还没人能将他给活捉了。”不过还是在心里假设了一番后说道:“不过,若真有这么个事情,师父他一生就爱个自在,最爱的东西被人强行夺走,这位公子你说这该是个什么感受。”
白衣公子像是受教一般点了点头,同云光说:“叶掌门带着一群武林正道已在来的路上,浮罗峰整个都会搬去南疆,如今这浮罗峰上下已忙的人仰马翻,姑娘怎么不趁此机会下山呢!”抬手指着远处几个搬东西的黑影说道:“喏,那里还在搬。”
对此,说不惊奇纯属骗人,只是好好一个魔教哪里是说搬就能搬的,况且浮罗峰作为魔教的根据地已不知有多少年,怎么可能说放弃就放弃呢!望着那些看着确然是在搬东西的黑影,疑惑道:“之前不是还为了抵抗南华而全力以赴,如今怎么说搬就要搬了。”
白衣公子同她解惑说道:“听说此番叶掌门出山攻打浮罗峰是奉了当今圣上的命令,教主无意中得知了此事,故而做出了此种选择。”
云光了然的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曾听说过此事,说是陛下早在今年初就已经下旨,只是后来黎国与楚国打了一仗,这事才拖到了现在。”
白衣公子凝神细想,神情中竟显出一抹懊恼之色来,悟道:“竟是如此。”顿了顿才又问道:“那姑娘赶快下山吧!”
云光却摇了摇头,笑道:“我在等人。”
白衣公子也摇了摇头,才道:“在哪里等不是等,姑娘又何必在这里待着,这一路机关暗器不计其数,你等的人也未必就愿意涉险,况且这地方不是他想来就能来的。”
云光只抬眸打量眼前风景,语声淡然却带着一抹坚定:“他会来的。”
白衣公子却摇了摇头,劝道:“想来姑娘等的是对你很重要的人吧!即是如此,那姑娘就更该快些下山,以免他在上山时出什么意外。”
云光嘴角显出一抹无奈的笑意,说道:“如果可以,我也不希望他受伤,可是我如今这身体已不足以支撑我走下山,如果真的等不到见他最后一面,能请公子帮我一个忙吗?”
“姑娘是有什么话要留给那个人吧?”他说得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