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大牢昏暗的油灯只隐约将四周照出模糊形象来,温逍遥被困在木桩上,脑袋似个铅球耷拉着倒在一旁,头发披散下来遮住了他的脸,整个状态如同一具死尸,而他显然不如外表所表现出来的那样,正透过发丝儿打量坐在对面的一男一女。
那女子自然是云光,她缓步走进温逍遥,语声冷然的说道:“温夫人为了庄主大闹群玉楼,众人为了救伊姑娘差点失手伤了夫人,你们的计划失败了。”
温逍遥看着这个面容含笑,看着他眼神却并无轻蔑,也无憎恨的女子,听着她一点点瓦解他想要隐藏的东西。
“那个让你愿意为她失去生命的女子,她对你倒也上心,知道刑部不可能真的放了你,已经在想办法救你。”顿了顿,嘴角噙着一抹笑说:“即使你什么也不说,就凭我们可以擒了你,她也不是什么问题。”
温逍遥再不能忍耐的开口:“那又如何,你们若是能抓了她,倒是我要感谢姑娘,让她可以早点解脱。”
“原来你也知道,那些被你们伤害的人,并非十恶不赦之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看来你是真的欠了那位姑娘还不了的人情。”
“姑娘既然什么都知道,那也应该知道我什么也不会说,又何必再来审问。”他说着动了动脖子,似乎太久没有动作而有些僵硬,连发出几声骨骼响动声。
“庄主意志坚定,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为所动,看来确实很像呢!”
“什么?”
“杀手,没有经过训练之人,即使听了温夫人能勉强克制,听到那位姑娘会来相救也不能如庄主这般不受影响。所以我猜对了,温庄主开创逍遥山庄之前的经历一片空白,就连名字也是后来改的,试问一个没有过去的人又怎么会是普通人。”
他终于不再平静,看着云光时释然却多过不安,却始终不能淡然:“隐藏了这些年,却被你给翻了出来,不过从前想也没想过的生活,我也过了这么多年,早已知足。”他笑的凄然:“生亦何欢,死亦何惧,千年万年光景也不过昙花一现。”
云光见温逍遥如此一时也不知说什么,便回首望着莘北辰。
莘北辰起身走来,同云光说:“看来伊姑娘的话可信,既然温庄主已没了可利用之处,且放了吧!”
刑部骆斌骆大人五十来岁,是个看着便很清廉的清官,可是如此清瘦没什么油水的清官却战战兢兢,毫无正义凛然之气的问道:“这温逍遥伤人如此多,其中还涉及多条人命,就这么把他放了,恐人心不服啊!”
莘北辰望着温逍遥面无表情的说:“不过一个帮凶,没什么用处。”
温逍遥见莘北辰如此笃定,已失了方才淡定:“你不用在这里费心思套我的话。”
莘北辰却并未理他,只拉过云光便要离开。
温逍遥见状大声道:“伊兰歆她还有东西在我们手里,她不可能会与你们合作的。”
“她的母亲早在三月前病故,这个消息本王已命人通知伊姑娘,伊姑娘聪慧,只要稍用手段便能识破。”
“就算她知道了又怎么样,她至始至终也只见过我,有些东西你不会知道的。”
“嘭”的一声响,一间牢房的门被推开,从里面走出的女子容颜如花,却泪流满面,她一步一步走得缓慢而艰辛,眼神涣散望着温逍遥,似同他说话,又似对着虚无,似诉说往事一般言说:“你用母亲要挟,让我在那肮脏龌蹉的地方陪你演戏,你说只要你那些事做完就会放了母亲,放了我,那时我想母亲在你手里,你即便是要了我的命我又能怎样。至始至终我也没有想过你会放了我,你让我背下这许多罪名,我也不在乎,你让我被人说残花败柳人尽可夫,我也不在乎,我只想要保住母亲的性命,我只想要她好好活着,可是为什么你要杀了她,为什么?”
“你母亲一心求死,根本不用我动手。”温逍遥似有不忍,顿了顿才又道:“你母亲的死我虽难辞其咎,可我至始至终也未想过要她或你的命,许诺于你之事也是真的,只要她放手了,那你就自由了。”
伊兰歆走进温逍遥身旁,嗓音虽平和,语气却决绝狠戾道:“如今说这些有什么用,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我如今所受的这些苦,你在乎的那个女人一件也不会少,而你……。”想了想,面上带着憎恨,说:“你也有个女儿吧,爹娘如此想来女儿长得一定也很好吧,我是如何在那个地方待着,我便有法子让她也能受一受,至于你的妻子如果知道你死了,她又会怎么做,看她如此维护你,想来一定会殉情吧!”
温逍遥看着她,辩解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是我欠了你,你应该找我才对。”
“温逍遥,我伊兰歆从来不欠你什么,可是你却害死了我的母亲,母亲那时虽一心求死,可是只要有我在,她就一定不会死,可是你却将她带走,来要挟我,她为了不拖累我,自然会牺牲自己,如果不是你,她怎么会死,怎么会!”她声嘶力竭的喊着,却又突然笑了,笑的前所未有的放肆,笑的悲凉:“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会让你好好看着,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