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个份上,那两位热情的公子便是如何也不能再为难恩人,只连连点头保证道:“他日若是公子有难我二人自是当仁不让。”
樂云一路左右逢源,找到他们二人在对面空位上坐下倒了杯茶水一饮而尽,丝毫不觉影响形象。
云光见他如此,笑说说:“这一本正经骗人的功夫,你倒是练的比先生还好。”
樂千寻噗呲笑出声来说道:“不对,我哥最厉害的不是这个,而是……”她说着示意云光看看四周。
云光顺着樂千寻目光看去,只瞧着这楼上楼下美艳无双的女子皆有意无意都看向她们这个方位,再看樂云却已习以为常,侧头似在欣赏台上那柔媚风情的舞姿,可一曲舞罢,一轮新曲已开始演奏,他却仍旧盯着舞台的位置未曾有何动作。
云光与千寻对视一眼,顺着樂云目光看去却见二楼上站着一位女子,女子一身红色衣裙,眉若远山青黛,眸若秋水顾盼生辉,唇若朱砂一点殷红,如花容颜,倾城之姿,盈盈迈步时婀娜多姿,媚眼流转时扣人心弦,唇角轻扬便是满室如花容颜为因她倾城之姿而春色尽失。
看着如此绝色佳人,云光突然站了起来,她望着楼上那媚眼如丝,秋波流转的女子,眼中全是不可置信,这女子竟会是那个容颜倾城,气质脱俗的殷小姐,面前的女子与她记忆中的女子除了容貌相似真不知还有何处相同?可是她那一颦一笑却一定是云光所认识的殷小姐!
云光回过神来时殷敏已进了屋子,看着那半开的屋门云光突然有些物是人非的悲凉之感,她与殷敏不过相识,对如此变化已觉悲凉,何况樂云曾经那样爱她,可见其心中滋味该是如何。可看着并无任何情绪起伏的樂云,云光只觉他或许真的已经放下,可是一想到他是来逛曾经所爱之人开的青楼,还是觉得尴尬,思及此说:道“你不该来的。”
听她如此说樂云却笑了,给她二人添了茶水说:“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没必要还来在意这些,况且在这些事情上过多纠缠,只会徒增烦忧。”
云光也笑了,只说:“是啊!许多事情不过是我们自己思虑过多。”
千寻却对此持有不同意见,辩驳道:“若是事事皆不在意,那就什么都不用做,不用努力,既然什么都不用做干嘛还要活着。”
樂云望着一脸无畏的千寻,无奈的解释道:“谁让你事事不在意了,只是让你在意最重要的,所谓不用在意就是一些无足轻重之事,好比我与殷姑娘那过往感情,为何不用在意,倒不是那些过去不重要所以不用在意,而是既然已经过去,即使在意也只是徒增烦忧,如此情况之下便要学着放手。”
樂千寻受教之后望着云光,叹道:“都道风流之人最是无情,可是你听听我哥这番言论,岂不比那风流公子哥更无情。”
几人在这里讨论得热闹,殊不知此时群玉楼外已被围了个水泄不通,明明已入夜街上却依旧灯火通明,人山人海的挤在一处却并不如何热闹,反倒有些安静,即使轻微的讨论声也能听的分明。
一个男声轻言问道:“逍遥山庄的温夫人带着这么多剑客来,难道是温逍遥的事情与这群玉楼还能有什么关系?”
如此简单问题却在人群中炸开了锅,有女人站在温夫人立场上说的:“你没听温夫人说吗,那温庄主是被伊兰歆那个贱女人给迷惑了,所以才会为了她伤了这么多人,唉!这温逍遥真是混账,居然为了个青楼女子而做出这等丧心病狂之事,你看温夫人如今多可怜啊!”
也有男子站在伊兰歆的立场上辩解:“这怎么可能!温逍遥可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而兰歆姑娘却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温逍遥怎么可能被迷惑,况且兰歆姑娘那么温柔漂亮,善解人意,怎么会做出如此心狠手辣之事。”
也有看笑话的人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然而那位被众多群玉楼护卫挡着的温夫人却看着护卫身后神色凝重的柳妈妈,语气斩钉截铁道:“再不滚开,便是你的命也没了。”
柳妈妈却仍旧坚守阵地,似为了壮胆,她嗓音格外尖锐刺耳:“难不成这么多人看着,你还敢把我怎样?”
那位温夫人却是一脸讥讽,嘲笑道:“别说是有这么多寻常百姓,即使今日天王老子来了,我也要看看你这狐狸窝的狐狸精是怎么勾引男人的。”温夫人说着,已对身旁一个剑客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可以动手了。
门口看热闹的众人眼看着便有一场架要打,情绪都很激动,集中了精神想要看看高手如何过招,奈何一个巴掌拍不响,虽然这些剑客确然是武林高手,可这青楼保镖却只是长得膘肥体壮吓吓老百姓还可以,却没什么真材实料。不过一瞬光景就只能看着方才还光鲜亮丽的柳妈妈已是衣衫不整发髻凌乱。
温夫人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入群玉楼,吼道:“谁是伊兰歆?”
此时楼中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可伴随着柳妈妈跌跌撞撞绕过那群凶神恶煞之徒,跑过大堂去二楼殷敏房间禀报时,众人已是骇然,众所周知群玉楼的柳妈妈年轻时也
是红极一时的头牌,大大小小排场也见过无数,她如今这幅德行,可见事态严重。
而就在众人被突如其来的异常搅得一团乱麻时,一道温婉软糯的嗓音在这乱哄哄的嘈杂声中响起,“不知这位夫人找兰歆何事,竟如此劳师动众。”
一个身穿翠绿衣裙的女子从楼上款款迈步走来,她眉目清澈,唇若樱桃不点而赤,肌肤白皙如雪,气韵如莲,行动时身姿婀娜,娇笑时容颜如花,楼中一派风月旖旎媚色如烟,而她却偏生清幽淡雅,在这烟尘中生出些洁净气息来。伊兰歆望着盛气凌人的温夫人笑靥如花,盈盈屈膝行礼,又道:“奴家正是伊兰歆,敢问这位夫人来此所为何事?”
望着面前容颜清新的女子时温夫人稍有愣怔,许是未曾想过烟火之地竟会有气质如此干净清澈的女子,不过也只是稍有愣怔,之后言语却是尖锐刻薄:“青楼女子能有如此姿色,倒也配的上为我相公暖床,不过听闻睡伊小姐一夜也要千金,我温家虽也算是名门却要不起伊小姐这金贵身子,可我家相公却日日夜夜在你这里厮混,敢问伊小姐平白无故的为何不要钱也要做这等生意。”
此言一出,四周人群一片哗然,风流富贵之地出入之人往往非富即贵,富贵之人大多相识,即使遇上什么糟心事也不会恶言相向有失身份,以至于能在这种地方听到如此刻薄言语倒是意外。
换做旁人听了这话,不是躲得远远的不敢露面,就是当场发作给那恶语相加的女人一个巴掌,可是这位伊小姐却仍旧笑语盈盈的望着温夫人,语声淡淡道:“温庄主风流倜傥乃当世英雄,奴家对其倾慕已久,能给庄主暖床奴家荣幸之至,岂是银钱可相提并论的。”此语本是卑贱至极低若尘埃,可被这淡雅如莲的女子说来却似一句玩笑。
温夫人虽已四十来岁年纪,虽已过韶华,却也风韵正好,只如今却满面恶狠,扬手便要给仍旧笑盈盈的伊小姐一巴掌。
不曾想这伊小姐看似柔弱可怜,却竟是个习武之人,不过身姿倾斜已躲过那一巴掌。
恰在此时那位许尚文许公子快步在伊兰歆身前挡住,对温夫人言语讥讽道:“你相公如今已是过街老鼠,有钱请这些人来欺负个姑娘,不如等他出来了再多请些人给他看墓地,免得落个被人鞭尸的下场。”
一时四周皆是起哄声,有人说:“温逍遥伤人无数,用罗刹门□□折磨人,可恨的很。”
有人说:“如此可恨之人,真是人人得而诛之。”
听闻此言,那位温夫人如被当头棒喝,大声否认道:“不是的,我相公不会无故伤人的,他一定是被这个妖女给迷惑了,才会失去理智。”她虽如此说着却已失去理智,扬手命令道:“把这个女人带去刑部还我相公清白。”
此话音刚落地,大堂里顿时一分为二形成对立,不过其中也不乏闲事少管之人,站在旁边看热闹。
而此时原本就在外面等着看热闹的众人一下子聚集在了大堂四周,只等着双方开打,想着这一次双方实力均衡,总不至于还未开始便已落幕,奈何天不从如愿,一道柔媚女音在这时响起:“温夫人若说兰歆姑娘迷惑温庄主,让庄主情愿为她而伤了这诸多英雄豪杰,安了如此大的罪过可得拿出证据来,况且如今还要抓了兰歆姑娘,若是没有证据便是信口雌黄,即便是去了刑部也是诬告,戏弄朝廷命官可是罪加一等,温夫人想清楚了?”
温夫人看着楼上那风情万种,媚眼如丝的女人,眼中顿显鄙夷之色,讽刺道:“看姑娘这等风情倒是比这青楼头牌更衬得这名号,不知姑娘又是那里头牌啊!”她说着却自顾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