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章 物是人非

晨光熹微雪初霁 梁瑜 4097 字 3个月前

“疼吗?”

“原来我们已经这样生疏了。”

“是啊!我不在你身边,你依旧过得很好,如今你长大了,也能照顾好自己,就不再需要我了。”

“从前总是希望你能快些长大,如今并不觉得如何高兴。”

种种过往在黑夜中扑面而来,想至此云光忽然难受起来,听着千寻均匀呼吸,眼前却总是闪现那双盛满悲伤的眸子,脑海里不断回响他的话语。

他从来便将她与哥哥看做亲人,更与父亲像是父子,可不过分别五年,她却要将他推开,如今回想那一次次抬起又放下的手,那望着她欲言又止的唇,如今才将那刻意丢开的画面捡起,黑夜总是让人软弱,四周寂静,她却强忍着连呼吸也不能太过,记忆中他从未用这样的眼神望过她,从幼时第一次见他时她便能感觉到他虽孤独,可那孤独却带着洒脱,似早已习惯孤独,别有一番活法,自有一方天地,如此性情却有这样的眼神,想来爹爹与哥哥的离世让他也伤心许久吧!是啊!当年她所经历的痛苦他都会经历,她又怎么可以再让他心伤,许多事情习惯便好,总有一天她可以不再喜欢他,不再介意他的妻子。

如此想着,那桃花灼灼满目心伤的画面便出现在了面前,霎时她便觉真的可以习惯吗?真的可以不再介意吗?她清醒意识到这似乎很难!

而方才那湖畔,黑压压跪着一群黑衣人,莘北辰负手而立却不说话,只等得后面一群黑衣人冷汗层层。许久他才说:“不知者无罪,今夜你们如何我不想再多言,往后有谁再敢伤她一分,便回南华去再训练个几年。”

闻听此言,后面一群黑衣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脑海中开始回想当年在南华被师傅密训时简直就是一场噩梦,他们如今也时常梦到当年在南华时的日子总是被吓出一身冷汗来。可是他们王爷极少动怒,无论谁死了也是无动于衷,就连王爷自己前些日子被刺伤险些丧命也从未责怪,更惶论提过什么惩处,可如今为了那个救命恩人却下了这般命令,众护卫齐刷刷的声音破空响起:“遵命”

莘北辰挥手吩咐:“都下去吧!”

“是。”霎时间草地上人影消失无踪,只一旁身穿护卫衣袍的清洛,东浮仍原地待命。

“偌大一个山庄庄主竟会亲自为人做这样的事,可见这位庄主欠了这幕后之人多大一个人情,温逍遥关着也不用去审问,先去查查这个逍遥山庄来历,待查明了情况再另做决定。”

清洛应道:“是。”

东浮却问:“王爷,若是小姐问,怎么说?”

莘北辰面上风平浪静,却在听闻此言时笑了,他说:“云光虽心思单纯,却同她的父亲一般多智,若非她并不关心,否则她想知道的事,即使没有你们,她也一样能知道,既然如此还不如让她在我能看得见的地方岂不更好。”

“是。”

莘北辰仍旧面上带笑,说:“不过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们应当清楚,五年前那件事所牵扯的一切事,不仅不能说,更不能让她察觉,当年云阳为了遮掩真相,想必费了许多心力,若是被她知道了,即使蛛丝马迹便是你们的命在我这也抵不了什么。”

“属下遵命。”

翌日清晨

云光起身时忽然想起昨夜所思,他已有太多事物缠身,她不能再这么自私,事事都让他为自己操劳,思及此她匆匆忙忙跑出门,却在这时瞧见清洛已候在屋外。

清洛仍旧一身护卫衣衫,面容无一丝波澜,即使见着云光时也不过礼貌式的嘴角扯出个笑来抱拳行礼,道:“小姐,早。”

云光学着他的语气来说: “清洛大人早。”

清洛知她故意为之,却也未曾恼怒,反倒是有些开怀,她不再同之前那般客气又疏离,似每一日都有可能会离开便很好。

清洛吩咐人上了午餐,之后倒是让云光意外他竟然不再同以往那般立于她身后,反倒陪她再屋外院子里坐下,恭敬的道:“王爷已让东浮去查温逍遥,也就是昨日所擒之人的身世来历。”

云光听着他的话点了点头,嘴里却忙着吃东西并未言语。

而清洛也只在一旁等着并未再多言。

不过一时,云光以最快速度完成任务后放下碗筷,同清洛说:“北辰哥哥他在哪?”

“还是属下带路吧!”清洛说着已踏步往院外走去。

一路上风光色韵清绝,与王府景色相较别有一番风味,多了几分清韵,少了几分规格限制下的迂腐,已至虽是人为却宛若天成的境界,想来这位园林大师也是位飘逸清雅之人吧!

云光跟在清洛身后,走不过一时便见莘北辰在湖畔一处八仙亭下静立。

清洛悄无声息离开,而云光却在原地站立望着远处那抹身影,心中是这许久以来未曾有过的平静,似乎就这样在他身旁,即使就这样看着他过一生也很好。

这样的感受想法她从未有过,或许是做为爹爹的女儿,哥哥的妹妹,爹爹他们一生是何等荣耀,为国为民直至战死沙场,那英勇无畏让人

钦佩,而她即使不能披挂上阵,却绝不能为儿女情长之事卑躬屈膝,即使面前的男子是他们曾经看重之人,她也会一如之前那般抉择,舍弃这颗心做个浪迹天涯之人,灿烂阳光将云光烤的一身热烘烘,而时不时吹来的大风又将她一身吹得清爽。

风和日丽的光景中她缓步走进他,一路如雪梨花纷汾洋洋在空中旋转飞舞,那样不染红尘的清韵让她心灵如洗,世界似乎在这一刻定格。

莘北辰突然回身,望着已近在咫尺却止步不前的云光,梨花纷飞如雪,落在她的肩头眉梢,却又被风带离,连带着她身后发丝也清扬曼舞,如雪胜景中她仿佛从画中来。

云光见他看着自己,赶忙说道:“其实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无论从前我们关系怎样,如今也至多算相识一场,我想要做什么事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你根本就不用管。不过我也知你是因哥哥嘱托而不愿失信于他,可哥哥嘱托也不过因为那时我年幼不能照顾自己,可在药离山上时我一直一个人,可见我一人也能过得很好,而你也可落得自在,所以这件事情就交给刑部处理,你去忙你自己的事吧!”她是真的不想他如此辛苦,这些事情本就不用他来管。

莘北辰却并未因云光开解的话而感到轻松,皱着眉头反问道:“我们至多算是相识,而你一人过得很好,我也落得自在,云光你是这样想的?”

云光并未想到旁的,见他疑惑还以为是真的对她的话疑惑,立马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分析道:“是啊!这些年你过得很好,我也开怀,既然如此我们就应该让一切回到原位,各自安好,互不打扰,就像你在做什么我不会过问,而我要做什么你也不用再管。”

莘北辰面上终究不再有笑容,似气极了问道:“这真是你心中所想?”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