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黎七点半准时醒来。这是她在需要上午去上班的情况下形成的生物钟,雷打不动。
掀开被子坐直身体,她一手揉着眼睛一手抓挠头发醒神的时候才猛然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坐在床上而不是地上。可昨天她明明就因为被景南陈抓着手挣脱不开实在太困就靠着沙发睡着了啊?
景南陈把她给抱上床的?
为什么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她睡太沉了?
不应该啊……
不,是不可能啊……
舒黎根本无法相信自己竟然会因为睡得太沉而一点动静都没有察觉到,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情况,而且更不应该有例外。她越想越生气、越想越没法理解,身体像安了弹簧似的立即跳下床跑到客厅一看,沙发上只有被子并没有景南陈的身影。
她正要去找其他地方,就听到景南陈的声音从厨房方向传来:“舒黎,你醒了啊?”
“你什么时候把我抱上床的?”她冷冷看向景南陈,又快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半夜,”景南陈当然察觉不出舒黎的怒意,他只以为舒黎的表情只是还没有彻底清醒,一边回答一边朝她走过去,“我还给你煮了粥,弄了点小菜。你家食材太少了,想给你做点好吃都没办法,你都不在家里做饭的么?我告诉你啊,我的厨艺很好的,”他止步于她面前,一脸求表扬的表情,“让我经常过来改善你的……”
在舒黎眼里,景南陈这模样跟一条摇尾吐舌向主人谄媚示好的狗没有两样。
景南陈没能把话说完,他最后两个字被舒黎毫无预警的一巴掌给堵在了嘴里,他整个人顿时蒙了,嘴巴微张眼睛瞪得跟电灯泡似的,难以置信地瞪着舒黎,脸上被打的地方迅速红肿。
“滚。”舒黎忍住打第二掌的冲动,把手背到身后,咬牙切齿地对景南陈只说了一个字。
景南陈过了好几秒才手臂颤抖着抬起手捂住自己被打的那半边脸,虽然他很想骗自己刚才发生的事只是他的幻觉,但脸上的疼痛太真实了,疼得他必须承认现实。
他干什么了,他什么也没干啊,他只是把她抱回床上让她可以睡得舒服点,还给她做了顿早饭而已,她至于像失身了似的反应这么剧烈么?
景南陈忍着脸上火辣辣的疼,委屈地反问道:“你干嘛打我?”
“我、让、你、滚。”舒黎一字一顿把上句话用最后剩下的一丝耐心扩句重复了一遍,眼里寒意迅速加深。
“我要是不滚呢?”虽然看着舒黎的眼睛后背已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景南陈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挨一巴掌,咬牙让自己撑住,扬起下巴,“要我滚可以,但你得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打我,我什么都还没做,我哪儿错了?”
舒黎鼻翼明显地煽动着,胸腔也剧烈起伏,被景南陈的不识相刺激地心中怒火熊然。
他景南陈是没有错,但自己要打他也没有原因,就是想打他,而已。
“我只给你三秒钟,立刻、马上从我面前消失!”舒黎朝景南陈低吼,肩膀也剧烈颤抖起来。
面对态度如此强硬的逐客令,景南陈当然知道自己应该听话地马上离开,可他这次实在是不想就这么轻易妥协,他得让舒黎知道自己也是有所坚持的,“你不告诉我我就不走!”
“好,你不滚是不是。”舒黎眼光一暗,越过景南陈往厨房走去,径直走向刀架,毫不犹豫地拿起自己平常切菜的那把刀,刀刃朝外,转身往回走。
眼看着舒黎拿起了菜刀并朝他一步步走来,景南陈惊恐地用力咽了口口水,顿时就把他那什么鬼坚持给抛到了脑后,抓起外套就往门口跑去。
保命要紧。
跑到门口他回头一看,发现舒黎并没有停下脚步还在气势汹汹朝他走来,来不及穿鞋了,他抓起鞋光着脚打开门飞奔下楼,连门都没来得及关。
舒黎站在门口,一手拿着刀一手握着门柄,直到景南陈的背影消失在楼梯间拐角处她才放下刀,用力关上门。
回到厨房把刀放回原处,舒黎低头看着自己刚才握着刀的手掌,有些失神。
拿刀虽然是她一时的冲动之举,但在拿起刀走向景南陈的过程里她心里想的并不只是恐吓他,她是真的想砍他,砍他两刀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