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欢喜街是一条“神奇”的街,位于闹市区、大学城和酒吧街的交汇处,从地理位置上说,它应该是一条整日喧闹街道,但事实却恰恰相反,它在每天的绝大部分时间里都处于安静当中,周遭的嘈杂并没有对它产生太大的影响,反而将它衬托得越发安静,让人不忍打扰。

正因为此,欢喜街成为了那些想在钢筋水泥森林里寻求一份安宁的人的躲避之处,他们躲在欢喜街里喝咖啡、品茗、看书、学烘焙、学手工……让自己身体的节奏慢下来,能够享受生活本该有的乐趣。

舒黎工作的地方位于欢喜街的中段,是一家两层的独立书店,名叫“書·香”。

其实,说“書·香”是一家书店并不贴切,它的一楼是咖啡馆,基本不涉及书籍,只有二层才是书店。“書·香”两个字中的“書”当然指的是书籍,而“香”则是指咖啡香和茶香。

书店和咖啡馆算是两个独立的部分,楼上的书没有付款不能带下楼,二楼也没有设置阅读区。如果想要阅读,唯一的方法就是把书买下,一楼的咖啡馆自然就是最近的选择。当然,咖啡馆也不是完全与书籍隔离,它有少量的杂志供客人阅读。

作为一家独立书店,“書·香”在将近一百六十平米的空间里涵盖了从言情玄幻类小说到深涩难读的哲学历史类著作,虽然副本量都很低,但品种齐全。这被喜欢“書·香”的人认为是它的一大特色——并不走专一的路线,而是分层次。

因此,就算开在二楼,没有占据视野的黄金位置,“書·香”依旧有自己稳定的客源,并且最近随着被动的在微博上曝光量的增加,客流出现了显著而稳定的增长。这对书店来说一件好事,名气和营业额由此而增加了(虽然盈利并不是“書·香”的主要目的),但对于舒黎来说并不是,她的工作量在不断增加,应付的情况也越来越多。

她当初本来应聘的是咖啡馆的店员,却被贺逍的“花言巧语”拐上了二楼。好吧,她认了,于是她决定安安静静的做一个店员,结果又被贺逍拐成了书店的执行负责人,不得不做一些本来她可以三两句话就拒绝的事情,担更多的责任。

书店一共有三个员工,都是从一开业就在“書·香”工作的,但除了舒黎之外的两个都是兼职,只有舒黎一个全职。

一个昵称叫大猫,是个独立设计师,天生一张恶人脸,其实是个和善热心的人。上班的时候经常抱着电脑干活,但只要客人有需要,他就会立刻停下手头的工作前去帮忙。书店和咖啡馆需要的海报都是由他设计的,“書·香”的logo也是出自他手。他之所以能得到这份工作,就是拿logo跟贺逍交换来的,当然,他本身跟贺逍也是朋友。

另一个叫阿孟,是附近大学的学生,今年大四,从大二起就开始在“書·香”工作,是个爱看书、不苟言笑的小伙子。虽然很少主动跟客人交流,但只要客人问到跟他所喜欢的书相关的问题,他的话匣子就会立刻打开,这两年他在书店交到了好几个志同道合的书友。他即将毕业,正在考虑工作的问题。

大猫跟阿孟的上班时间比较自由,当然,舒黎的上班时间也不是很死,一个周只要保证三天晚上打烊时在店里就好,其他没有硬性要求。所以,提前三天舒黎都会在微信群里协调好,保证营业时间店里至少有一个人在,有特殊情况最迟也会前一天晚上确定第二天的排班。

舒黎走上二楼,看到大猫跟阿孟两个人正坐在地上开书,开出来分好类的书在一边已经堆得有点高了,于是她扯掉耳机,把包放进收银台,随便搬起一堆书就往书架那边走去。

“书是中午来的,一共十二件。”大猫抬头看一眼舒黎,又低下头去继续干活,向她报告情况,“还剩三件就开完了。就目前的情况看,那个臭小子又随便加了些乱七八糟的书。这次书全是阿孟选的,他说他最多选了九件的量。谁要迎合大众口味啊,我们本来就是小众书店好么。”大猫在最后一句忍不住抱怨。

“阿孟,你还记得你选的么?”舒黎一边熟练的把书放进书架一边问。

问的是阿孟,回答的还是大猫:“就你刚才拿的那堆左手边那些。”

“那等书开完了把那些给打包,等贺逍过来的时候交给他就是了,他要是不要就给扔了。”

“好嘞!”大猫愉快地回答,同时给阿孟使了个“干得漂亮”的眼神。

阿孟只是回了个淡淡的微笑,还是没说话。

“对了,我差点还忘了,贺逍中午的时候打电话过来说他五、六点要过来找你吃晚饭,他说他又找到了一家好吃的店。”大猫继续说,“小满,你正好趁着吃饭跟他谈谈这个问题吧,我们要保持自身独有的风格,不能随波逐流。”

“你的心态有问题。”一直没吭声的阿孟终于说话了,声音很小,表情很认真地看向对面的大猫。

舒黎由于站太远并没有听清楚阿孟的话。

“我心态有问题?”大猫立刻拔高了声调。

舒黎这才知道阿孟刚才说的是什么,想了想

决定把这个他们讨论不出结果的话题结束:“我们三个在这里讨论是没用的,决定权在贺逍的手里,他出的钱,这是他的店,他才是老大。但我会让他说说他的想法,如果合理,我们就接受。书店就算再小众,也不是非盈利的公益组织,虽然贺逍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书店赚钱。”

舒黎的话很成功,没有人再接话,整个二楼顿时安静下来,只不过气氛变得有些奇怪,但没过多久,奇怪的氛围就被上楼来的客人给打破了。三个人各自做着自己的事,就像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