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已是三天,大理寺有明文规定,未经发落的罪犯一律不准探视,独孤静就算其中一个。
她这几天一直很安静,连狱卒都奇怪,这位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在这简陋阴森的监牢竟能不吵不闹的待下去,不抱怨监牢里的饭菜难吃,床板难睡,地上虫蚁蚊子太猖狂。
“哥哥,你怎么来了?”独孤静压低声音,紧张的四下张望,见没有人发觉异常,才放下心来,“皇上不发话,没人敢把我怎么样,我在这里挺好的,你不该过来冒险!”
姜梵离不置可否,浩如深海的星眸环视一周,最后落在她的身上,“真的挺好的?”
他的脸色很不好,舅父是怎么说的,这里有他的人,会好好照顾她的,现在将她照顾成这副模样,短短两天下巴就尖了许多,头发也乱糟糟的,脸色还略带发黄,整个一副难民的样子。
独孤静别过视线,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脸,这些天不能梳洗,她知道自己的样子一定很难看。
“我又不是没吃过苦,这里虽然简陋,但至少性命无虞。”
姜梵离低叹一声,似是妥协,“也不知舅父舅母怎么养的你,明明是个娇滴滴的千金大小姐,偏偏养得跟个男子似的命硬!”
独孤静噗嗤一声笑起来,又不敢太大声音,生怕惊动了别人,忍得十分辛苦,“这样不好吗,也省去了你们很多事,免得总是拖后腿!”
姜梵离摸了摸她略显干枯的发丝,“你从来没有拖过后腿!”
独孤静笑,只当他是玩笑。
“有时候我真希望你能娇弱些,刁蛮些,我们都乐意给你收拾烂摊子,但是你从没有……”
他低叹一声,语气中满是惆怅。
说到烂摊子,独孤静脸一红,她与姜梵歌这不清不楚的感情不就是一副最烂的摊子吗?“哪有,我总在不停的闯祸,你和哥哥总在不停的为我收拾,尤其是姜梵歌的这件事……”
姜梵离看着她羞红的脸,心中一动,声音不由暗哑了几分,“静儿,靠过来!”
独孤静看着挡在面前的铁门,再看看几乎靠在铁门外的姜梵离,心中诧异不已,想到他可能是有重要的话说,乖顺的将身体靠近铁门。
唇上突然一重,还未等她反应过来,温润的触感已经从唇上消失,只余下淡淡的熟悉又陌生的气息在呼吸间萦绕不散。
心砰砰的狂跳,她一时也分不清是恼怒多些,还是震惊多些,甚至是在再那之余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羞涩。
心很乱,不敢看姜梵离的脸。
还未等她收拾乱糟糟的心思,想到用哪种态度面对他时,头顶已经传来他略带畅快的笑声,“还不抬头,是害羞么?”
独孤静大惊,猛然抬头,紧张的四下张望,见他的笑声还是没有惊动周围的人,这才恼恨的瞪了他一眼,“你这么大声做什么,要是被人发现……”
剩下的话突然哽在喉边,她反复的说过,她很少看姜梵离笑,自从他挨了板子后就更少见了,不是没见过,却每每让她从心底产生震撼,不是温柔,不是妩媚,不是妖艳,不是诡谲,……什么都不是,却又凌驾于任何一种感情之上,好比是一年一度盛放的昙花,花期极短,却每每在月色绽放令人心悸的凄艳,让人一次次的感动。
意识到自己再一次看呆,独孤静羞愤万分,“你要笑就笑吧,被人发现了好,一起关进来,也省去了梵歌很多事情!”
“那你大声叫吧,我也正想进来陪你!”
独孤静转过头,依旧瞧见他在笑,嘴都没合拢过,越发的让她气恼,“好,你说的,我叫了!”
她恶狠狠的威胁,他却依旧湉着笑脸,灿烂得根本没凋谢的打算,她收回刚才的话,怎么可能是昙花,分明是花期长得令人腻得慌的栀子花嘛!
她心一横,总不能一直让他吃得死死的,再怎么样也得让他瞧瞧,她也是有脾性的,“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