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鲁异族自长公主和亲那年被袁昭大败,再也没能重整旗鼓,于是主动臣服大历朝,俯首称臣,贡年税与奇珍异宝。可是被人阴了一道,到底心里不那么舒服,硬生生的对敌人臣服了数年,如今历朝内患,赤鲁便心生不轨之心,边境又不安分起来。
万俟州病危时,便料到赤鲁的心思,派了袁昭率领二十万大军在边境守着,如今骠骑将军擅离职守,私自回京,若是我军军中一不小心渗入了奸细,那少不了一场恶战。
瞿婴当日在安平时便收到了消息,如今已过去半月有余,都快一个月了,边境大军群龙无首,若是有个什么事该如何是好?
袁昭虽是没有表态,但从长公主一事看来定是站皇后王氏一族的了。本来大历朝也不是没有出过女皇的先例,大臣们无非是想要个结果,德安长公主即是嫡出又是长女,名正言顺,可是,偏偏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冒出个赵贵妃。若这肚子里怀的是个带把儿的,那可就不好说了。
后进来的那个老者,是太医院的院判,先皇钦点的,不论是资质还是医术都无人能及,既然他点头了,那必定是真的了。
瞿婴等众人安静下来,缓了缓才慢悠悠的开口道,“既然赵贵妃有孕,那这立国君一事可是要缓缓了。”
“那你又可知这怀的是龙种不是龙女?要是是个龙女,那我等不是白白等了九月之多?国不可一日无君,朝政大事岂能儿戏?”
说话的是当朝太子太傅,不,是先太子太傅,王贵海。从一品的官职,也不小了。更关键的是,他还有个身份,王贵海是王皇后的表弟,长公主的表叔。
本来朝堂是分为两派的,一派是王党,一派是以瞿婴为首的瞿党,如今又多了一个赵贵妃。
王太傅此言一出,立马就有了两拨人开始反驳,庄严安静的朝堂又活跃起来,像极了早晨卯时的菜市。
“那太傅意欲如何?”瞿婴淡笑,挑了挑眉示意。
“我等自认为是当务之急应立长公主为皇,等赵贵妃诞下龙儿再作打算。”
“不可,那长公主登基再退位,让异族知道,还当我大历朝把皇位当做是儿戏一般,换来换去,成何体统?”
瞿婴坐在那儿心里有些发笑,话说的这么满,你怎么知道赵从婉生下的是龙子?况且,生不生的下来还是个问题呢!
赵从婉是先皇在世时最得宠的贵妃,从一个小小的才人,一跃成为这后宫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贵妃,即使没有诞下一儿一女,也依然独宠后宫,比王皇后还要霸道,如今皇帝下葬,陪葬的妃嫔首选就是赵从婉,她虽受宠可却没什么后台,她的爹只是一个五品小吏,在后宫仗着皇帝的宠爱霸道横行,残害各个妃子,把那些人得罪了个十全十,如今先皇的随行,赵从婉在列,那么多眼睛盯着,她想使个手段溜都遛不走。树倒猕猴散,自从先皇断气,这宝岚宫里一天不如一天,越发冷清,就连吃食糕点也不供应了。她派去了婢女去催促,结果却被赶回来,带回来的话气死人。
“人都要如土了,吃什么糕点啊,多去拜拜佛吧,让你下辈子别投畜生胎。一个要死了的妃子,还敢命令我们?切,什么东西!”
你瞧瞧这都是些什么话啊,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赵从婉在自己宫里听见这婢女带回来的话,肺都要气炸了,她活了二十年,从来没人跟她这么说话,在家时她可是赵家的嫡女,入了宫,又是皇帝宠妃,哪有人敢这么对她?敢说她一个字的不是,立马叫她舌头分家,真是气死人了。
气完之后又发现这是个事实,这宫里的人呢,哪个不是人精,见多了这般的事,也练就了一副见风使舵的臭脸。捧高踩低,谁不会?现下之际,当务之急应该想的是该如何摆脱这个局面,她才二十岁,二十岁,大好的青春,大把的年华,还有那么多好日子等着她去享受,怎么能就这样陪着一个糟老头子入土?其实在老皇帝病初家里就来了人让她早作准备,可是能做什么准备?准备逃?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能逃到哪去?再退一万步来说,即使逃出去了,逃离这皇宫,她也只能隐姓埋名过着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日子,成为那最下贱的农夫,永无出头之日。她这种过惯了别人伺候的好日子,又怎么甘于平凡?怎么会?
要找一个两全之法。
可是又该怎么办?
赵从婉在宫里忐忑不安时,一面为这事急的焦头烂额,一面又时刻担心会突然从宫外冲进来几个人把她抓走。
走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