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儿摇着尾巴走的不快,两俩车之间也隔的不远。瞿颖的那辆马车是暗蓝色的,阿九走过去时车旁的侍卫个个面无表情,更没人招呼他。阿九不知道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进去?不需要通报么?磨叽了一会儿又想起杨荃那张臭老脸,只好磨磨蹭蹭的爬上去凑到车夫一起坐着。
“···今天这天儿还真热啊?”阿九想了许久才从嘴里冒出这么一句话。
只可惜这个车夫却不回他,认认真真的盯着前方的路。
是没听见还是?“这马可真好看啊。”
“······”
阿九愣了一下,摸摸头觉得有些尴尬,正想着该怎么掩饰过去时,已经有人开了口。“何人?”声音是从马车里传来的,淡淡的,还带着一丝不耐烦,但是阿九没听出来。
阿九不仅没听出来,他还会错了意。也不去理会车夫,掀了帘子就往里冲,“爷,我是阿九,杨总管说······”
后面的话没说完,车厢里很黑,撩起的帘子让一丝光线透了进来。借着这缕光亮,阿九看见了瞿婴紧闭的眼,还有他皱起的眉头。说了一半的话立马停下,心里暗道不好。可是没等他做出反应,他已经在外力的作用下出了车厢。
身子飞出去的那一瞬,最后看见的是瞿婴眯起的眼,皱起的眉头,以及,他突如其来的穿着黑丝金线勾边的云头莽纹鞋。
瞿婴使得劲儿表明了他的心情。阿九的身子撞到车夫的背,可是那车夫反应也是快的,往旁边让了让,阿九又撞上了坐垫旁的栏杆,像是踢球一样,乒乒乓乓,最后落了地。砸的阿九前胸后背都疼,像是被针扎了一样又像是放在火上烤一样,疼。
马车还是在正常行走,随行的人从阿九身旁走过,面无表情,似是没看见他这个人,但是又确确实实的踩到了他撑在地上的手。没有人伸手扶他,更不可能有人蹲下来对他嘘寒问暖。马蹄车轮还有匆匆走过的鞋,扬起了地上的灰尘,迷了阿九的眼,钻进他的喉咙,呛得他说不出话来。
阿九趴在地上看着他们从他眼前走过去,手撑在地上缓了一会儿,深深吸了口气,站起来。再磨叽下去,他刚刚坐的那辆马车就要过来了!
在站定后,阿九才发现他的脚崴了,动一下就钻心的疼。但是他咬牙忍住了,他这每走一步,他心里就恨他们一分,恨那些面无表情不去搀扶他的,那些冷血的人,另一方面又恨自己,恨自己没用,人贱被人欺。阿九在心里暗道,一定要争气,谄媚也好,阿谀奉承也罢,他都要一步一步爬上去。在这一刻,阿九突然明白,倘若自己身无分文又无权无势,不论逃到哪里都会被抓到,只有他往上爬,爬的越高,才能把那些害他的人揪出来,才能去保护他想要保护的人。
忍着疼一步一步的往前走,每迈一步,信念就越坚定一分。马车行的比人快,阿九一瘸一拐是追不上他们的,他只好小跑起来。
手脚并用的爬上马车,这一次,阿九学乖了。毕竟前胸后背还有脚脖子一阵阵儿的疼在提醒着他。阿九咬牙忍下疼换了一副笑脸,弯了腰毕恭毕敬,“爷,小的阿九来请安了。”
里面没声音,阿九保持着刚刚的样子继续等着。身旁的车夫也老老实实的赶车,阿九此刻并不像之前那样觉得尴尬了。杨荃是提醒过他的,做奴才就得有奴才的样子。
等了好久,久到阿九觉得自己的腰已经僵了,动动就疼,好似本就是这个样子时,里面才传来声音,轻轻的一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