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蕖往腿面上抖开一条干毛巾,先捧起青田的双腿放来上头,等着紫薇移开了药汤盆、把清水盆换上,才重新将青田的赤足放入盆中。
幼烟又向青田赔了一声笑,“娘娘您别见怪,奴婢这就叫人进来把这一滩水收拾一下。萃意你还戳在这儿做什么,还不下去?”
照花在那头瞪了萃意一眼,萃意也以眼还眼地回瞪她一下,微有些一瘸一拐地撑身出去了。
回到偏房中自个除去了湿漉漉的鞋袜,白皙的脚面上已滚起了一溜肉红的水泡。萃意恨一声,陡一下抬起双目,钢丸一样的乌珠撞着眼眶,几不曾发出“叮当”的响来。
长夜破晓,玉轩晴照。
从哪里传来“叮当叮当”之声,连连十下。锦帷床幕中,青田含笑指住斜对角的小炕,炕头的锦阁上摆着只西洋自鸣小钟。
“你们瞧瞧,就在她耳朵边还震她不醒呢。”
炕上是抱被好眠的照花,至此才朦朦胧胧地把两眼揉开来。
这边大床下依旧并跪着幼烟几人,她出声笑一笑,“照花年纪小,贪睡也平常,又是娘娘的人,原就娇贵些。哦对了娘娘,萃意昨儿夜里受了风寒,现在自己的房内养息呢,特让奴婢向娘娘告两日的假。”
青田一扫,果不见萃意,捧漱杯的是一个平常在外殿伺候的小鬟。她从晓镜手捧的漆盘中取了面巾在颊上一摁,口内也只“嗯”一声,再无多言。
倒是暖炕上的照花嚷嚷起来:“呀,又起晚了,也没人叫我一声?娘娘我来,我伺候你穿衣。”说着就披衣蹬袜,又拿脚去找踏凳上的蝴蝶落花鞋。刚把脚伸入鞋里头,却又“嘶”一声,像烫着了一般缩回。
“怎么了?”青田也抬腿下床,一面向她望过来。
照花先不作答,只皱了眉拎起鞋拿在手里转两转,又往炕沿上连磕几下,随后就娇声蕴怒地叫起来:“娘娘你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