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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心荡漾 一棵绿树 13108 字 4个月前

风,甚至将她前几日去探监,遇到秦五的事情也说了。

“我阿娘听到我大兄出事的消息,焦急之下骤然晕厥了过去,所以只有我一人来长安,您若是念在那点微薄的父女之情,就请劝说一下郡主,让她高抬贵手。”

“二娘子,说话凡事得三思而后行,我身为朝廷亲封的郡主,可是容不得污蔑的。”舞阳郡主眼角透着冷意,盯着婵衣的脸蛋。

“郡主若是真没有做,婵衣自会向郡主赔罪,可问题是,郡主敢扪心自问,没有做亏心事吗?”

见舞阳郡主眼睛一眯,准备开口,婵衣又补充到:“若是做了,便天打五雷轰报应在您的儿女身上。”

“婵衣,怎么说话的,还不快向郡主赔罪?”孟扶风斥到。

舞阳郡主眼里透着寒意,盯住婵衣,然后拉住孟扶风说:“夫君,妾身不要紧。”

“倒是二娘子,谎话说多了可是要遭报应的。”她眼神阴沉沉的,婵衣却不见害怕。

孟扶风见此十分头疼,在案桌前负着手来回踱步后,沉吟到:“其中定有误会,我亲自去一趟京兆尹那里,将一切问个明白,将你大兄救出来。”

婵衣垂眸:“希望大人尽力,能救出我大兄。若真有人在背后作祟,那小女就去御前告状,怎么也得还小女一个公道。”

告御状?舞阳郡主眉心一跳,那少年天子行事独行专断,早就对她父王不满已久,若真被他抓住了把柄,岂不是对怀王府不利?

“您也知道,人被逼急了,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到时候婵衣只能拼死在御前告上一状了相信陛下会为婵衣做主。”

婵衣见舞阳郡主反应这么大,心想难不成怀王府,与那位少年天子之间,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嫌隙?

“说什么糊涂话,御状也是你说想告便告的?行了,此事我已经知晓,你先回去吧!”

“望郡主三思而后行,我大兄本也无意相争,长安城外很清静,我们兄妹住惯了,若是能和以前一般,想必你我都高兴。”婵衣意有所指。

说完,她草草行了一礼,转身大步向府外走去。孟扶风见她脸上一派冷凝,到底是没有唤住她。

“郡主先回去吧,我出去一趟。”待婵衣离开后,孟扶风对舞阳郡主说。

“好。”舞阳郡主冲他微微一笑,深情而信任的看着他。孟扶风见了心里一暖,婵衣说的话他怎么能当真呢!这二女儿心里早有怨怼,才说出诋毁郡主的话来。与郡主夫妻多年,他怎么不了解她的为人呢?

舞阳郡主勾唇一笑,带着孟明珠回了正院。

“倒是没有想到,孟婵衣有胆量上门来寻你阿父,还敢威胁我。”舞阳郡主抿了一口茶,对神色冷淡的孟明珠说到。

“阿娘,孟婵衣母女等人回来,也动摇不得您的地位。您贵为郡主,又是父亲正妻,他们怎么能和您相提并论。”孟明珠低头看着裙摆上的云纹,神色淡淡。

“明珠你不懂,阿娘这眼底容不得沙子,可是前些日子,你父亲开口想让孟朗回府,你说,阿娘怎么允许他们回来呢?”

孟明珠蹙眉:“孟蝉衣今日话里的意思,阿娘真的不考虑一下吗?外祖父如今失去陛下信任,她若真的去告御状,难免会徒生事端。”

舞阳郡主勾唇轻笑:“放心,孟婵衣那丫头,阿娘不会给她告御状的机会。至于陛下,不是有我的明珠在吗?”

“我的明珠这么美丽,陛下怕是早已将你记挂在心上。”

作者有话要说: 萧泽:虽然这章没有我,但是我还是想说,呸!为了保持我的高冷,我连我未来媳妇都不理,会理你?不会!╭(╯╰)╮

☆、007

007 呆子

婵衣从孟府一出来,红裳和时风便迎了上来,两人觑着婵衣的脸色,扶着婵衣上了马车,小心翼翼问到:“小娘子……”

“回去再说。”婵衣闭上眼睛,靠在马车车壁上,有些心烦意乱。

实际上,今日走这一趟,根本没有任何作用。渣爹一看就是个脑袋糊涂的,只要舞阳郡主一皱眉落泪,别说是一个嫡长子,怕是就连他们兄妹等人都能全部打杀了去。

婵衣心中惶惶,红裳坐在一旁,也不敢轻易出言打扰,只是动作轻巧的倒了杯凉茶奉给婵衣。

等到回到康乐坊时,婵衣心中也没有一个好决策,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明日再去见见孟朗的同窗,大理寺少卿家的秦五公子。

马车轱辘声在寂静的小巷中由为明显,外面不见半点声响,只能听到临街小贩的叫卖声。越往里走,小巷便越发安静。一排排青瓦房从马车旁划过,偶尔有几枝杨柳探出墙头,在空中柔柔招摇。

故而,福成的声音格外明显。

“孟小娘子,请留步。”当马车转过巷尾,即将进入孟宅时,婵衣等人忽然被叫住。时风下意识停了马车,听着马车里的动静,等候婵衣下达命令。

婵衣闻言掀开眼帘,动了动手。她不想下去,今日思绪太过纷飞

,她乏极了,脑袋也胀的疼,恨不得回去倒头就睡。

她很想拒绝,可是却不得不顾及那少年的身份,和他手下那无处不在的暗卫。她尤记得,他说那句杀无赦时的冷漠。

她,得罪不起。

不光是这少年,只要是这长安城里的人家,她得罪的起谁呢?孟府靠不上,舞阳郡主发句话,她大兄或许就要付出生命。

婵衣摇摇疲惫的脑袋,掀开车帘下了车。

“孟小娘子,可算是等到你了。”福成见到婵衣,笑了起来。

“福大人,可是来寻小女为你家公子解毒的?”婵衣缓步走进,青色的裙摆被风吹起,令福成惊觉她竟然有了少女的身形。

“孟小娘子所料不错,公子他不想这件事情知晓的人太多,意思是小娘子您既然已经治了,那边索性治到公子余毒清了。”福成笑着的说。

婵衣揉揉额头,问:“你家公子现在在何处?”

此趟非去不可,她便没有问太多,尽快针灸结束后,她还要继续为她大兄的事情烦忧。若是知晓今日这么麻烦,早知道当初她就当自己没有认出来那毒。也省得,如今被人缠上。

“小娘子请上马车,我家公子在等着您。”福成躬下腰,请婵衣上车。

“你们先回去,我去去就回。”婵衣一脚已经踏上车缘,这才回头对红裳和时风等人说到。

两人忐忑的应下后,便目送婵衣上马车。待婵衣坐好后,福成也跳上马车,牵着缰绳驾车令马车缓缓走动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穿过吵闹的闹市,耳边声音重新归于安静,福成的声音在外面道:“小娘子我们到了,请下马车。”

婵衣沉默地下了马车,见马车停在一个角门处,周围一片安静。很快便收回目光跟着福成进了屋。

“小娘子,公子就在屋里候着您,我就不进去了,您请吧!”来到一个清雅的院子里,福成弯着腰,眉目从容。

院子里载了许多翠竹风吹过时沙沙作响,两旁天井处还各放了一个齐腰高的大水缸,水缸里静静浮着两株粉色荷花。

婵衣点点头,看了一眼禁闭着门的屋子,拾阶而上,白嫩光滑的手推开了房门,一股淡雅的竹香便飘了出来。

透过门口的屏风可以隐隐绰绰看到后面的矮玑处,坐了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侧影令人惊艳,尤其是当他附身取棋子时,一举一动更是行云流水,宛如一副浑然天成的画卷。

这,想必就是那日在破庙遇到的少年了。

“进来。”萧泽的声音清越疏离,一下子凉透人的心底。

婵衣猛地回神,看向萧泽的方向,见他仍旧闲适肆意,抿抿唇慢慢走了进去。

“小女见过公子。”婵衣行完礼,也不去看他,而是说:“小女这就净手,为公子施针。”

她此次没有带自己的药箱,不过来的路上,福成说东西已经备好,只要婵衣人去了就可以。

“为何现在才来?”婵衣转身的动作一滞,萧泽问的随意,可不代表她能随意回答。

于是她一面走向净手的地方净手,一面低着头,声音有些低:“小女出去办一些事。”

“何事?”萧泽左手和右手下着棋,头也不抬的问到。

“私事!”少年逼迫的紧,婵衣有些气恼,一甩手里的水珠,便猛地惊起一阵哗啦声。

婵衣一下子愣到那里去了,原本她只是想发泄一下,却没有会发出如此大的声响。眼下空气忽然凝滞,她变的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怎么,刚才胆子不是很大吗?”萧泽搁下一枚棋子,余光瞥了一眼婵衣。

“小女没有,公子勿要多想。”婵衣梗着脖子说,索性破罐子破摔,今日一日已经够令人烦躁了,再添一桩得罪人的事也没什么。

“胆子跟老鼠一样,还敢跟我发脾气。”忽然,萧泽冷哼了一声。

婵衣浑身一寒,背对着萧泽半天没有动作。

“去孟府便去了,还与我撒谎?”

“公子怎知道,小女今日去做了什么?”婵衣转过身来,抬头盯着萧泽,忽然问:“难不成,您派人跟踪我?”

“呵。”萧泽一声轻嗤,令婵衣红了脸蛋。

“为我针灸。”

就在婵衣想要圆场时,萧泽的话,又让她到嘴边的话憋了回去。“是。”她无奈的屈膝行了个礼,在一旁早就准备好的医箱里拿出银针。

“请公子……将衣衫褪下。”她低着头没有看萧泽。

随后,传来一阵悉悉索索声,当萧泽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时,婵衣连忙抬起头,盯着他精瘦白皙的背部,寻找穴位。

待她冰凉的指尖触及到他的胸膛时,他没有什么事儿反倒是自己手抖了一下,有片刻的失神。淡淡的青竹香更加明显,男子独有的气息充斥在身边,婵衣一瞬间有些目眩。

“专心!”婵衣额头一痛,便见萧泽手里拿着一卷棋谱,扭过头冷冷的看着自己。

她连忙低下头,慌

忙着,拿着手里的针就扎了下去。

“嗯。”萧泽闷哼了一声。

“公子,抱……抱歉……”婵衣有些手足无措,她刚才慌忙间,竟然将银针扎错了地方。

“拔出来。”萧泽声音一冷,婵衣吓得手一抖,险些又将手里的银针送进去几分。

婵衣深吸一口气,将银针拔下来,这次聚精会神的下针。当集中了精神,她的手上动作便变的飞快,犹如绣娘穿针引线,她针灸的时候动作也领人赏心悦目。

当在背部施针完后,婵衣低着头说:“公子,接下来小女要在您胸膛施针,请恕小女冒犯。”

萧泽低头看着她头顶的发髻,乌黑柔顺的发丝中,传来淡淡的花香,并不呛人。他很快收回目光,看着窗外道:“施针吧!”

婵衣点点头,连忙去找穴位。

忽然,她的手一顿。

萧泽察觉到这细微的不同,便淡淡垂下眼眸看了一眼。这一眼,便让他狠狠的蹙了眉:“呆子,看什么!”

少见的,他有些羞恼。

婵衣连忙移开目光,装作若无其事。

可是萧泽却知道,她在看什么。女童红唇微张,看着他身上的朱红,一脸的怔怔之色,绕是少年淡定如斯,也受不了此等冲击。

“再看,便挖了眼睛!”萧泽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一圈,冷哼一声,闭上眼睛。

年纪小小,便学会做好色之徒了!

婵衣埋着脑袋,闷不做声,只做没有听见他的话,飞快地给他施针完。便从软垫上爬了起来,低着头呐呐道:“今日已经施针完,小女先告辞了。”

“等等。”

婵衣身子一僵,实在不敢回头,自己刚才竟然如此龌龊,现在她实在是无颜面对这少年了。

“回去抄十份清心咒,交于我过目。”萧泽已经平复下来,耳根后的暗红也已经消退。

婵衣理亏,此刻脑袋跟个浆糊一样,呆呆的点点头:“是!”

“出去吧!”

“是。”婵衣应下,准备转身就走。

“把银针放下!”萧泽瞥了她一眼,淡淡到。

“……”婵衣这才低下头,看到自己慌忙之下,竟然手里拿着银针就要离开。还好少年提醒,否则若是不注意,铁定要将自己扎到。

婵衣:qaq

感觉今日出门,忘记带脑子。

“还有,若不信我,便不要托我办事。”萧泽抿抿唇,又说到。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在说,自己今日去孟府的事情?

婵衣张张嘴,想要问他,却见他已经起身往内室走去了,同时有几个脚步轻盈没有声音的仆人,抬了桶黑色汤浴进来。

药味有些冲鼻,她揉着鼻子,打了一个喷嚏,回想着萧泽的话,一面往外走去。

很快,抬完浴桶的仆人追上来,“孟小娘子,公子让奴才提醒您,不要忘了拿十遍清心咒。三日后,再次为公子针灸,请将它一并带来。”

“……”清心咒!

婵衣回神,站在庭院里,使劲的锤了一下自己的脑门。

“呆子。”萧泽站在窗前,看着那抹淡绿色的身影,转身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萧泽:小色狼 →_→

☆、008

008

晚上回去,婵衣本在忧心孟朗的事情。

也不知道舞阳郡主,有没有听出她的言外之意,也不知道她,愿不愿意息事宁人。

婵衣就是一个纸老虎,除了上门说一番威胁的话,还真不能将舞阳郡主,和怀王府如何。除非……真的去告御状。

睡觉前,她想着这些事情,本以为会睡不着。哪知道很快她便熟睡,甚至还梦到了少年。

梦里,少年衣服松松垮垮挂着,躺在软榻上,眼眸柔情似水,似是在勾引她上前。

婵衣下意识抿了抿唇,痴痴的走上去,伸手去抚摸他的胸膛。

“呵。”他的笑声令人脸红,婵衣呆呆的看着他,便见她他的俊脸越放越大……

忽然,她头一低,看到他胸前挂了两颗红艳艳的大樱桃!更让人血脉喷张的是,他竟然还温柔的问她吃不吃!

咚!婵衣从床上滚下来,摔的她闷哼一声。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她为什么会做那样一个梦?

那样羞耻,令人不敢回想的梦?

婵衣穿着白色中衣,白嫩嫩的脸蛋皱成一团,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天还没有亮,她准备上床再睡一会儿。

忽然,她动作一僵,感觉腿间有些湿润。

不是吧……她,她竟然做春梦,然后可耻的有了反应?婵衣的手不停的颤抖,显然有些难以接受。

怀着这样的忐忑罪恶,婵衣爬起来去了净房,准备换一套贴身小衣。当亵裤褪下来的那一刻,婵衣忽然看到了一抹红,瞬间松了一口气。

她也快十三岁了,却个是个小矮子,脸又生的嫩,

跟个小孩子一样。本以为如此月事来的也迟,谁知道年初月事便来了。

不过,既然来了月事,那个子和身形也会很快张开的。她前世便是如此,等来了月事大半年就疯长起来,显露出少女身形来。

也幸好是来了月事,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否则她便真的无言再见那少年了。

发现事情真相的婵衣,很快便平复下来,端着烛台回到内室,找出月事带回到净房绑上换了衣服,然后回屋继续躺下。

因为做梦梦到少年,她脑海又想起了白日他说的那句话。

既然不信我,便不要托我做事!

听这语气,他似乎对大兄之事胸有成竹,并不似自己担心的那样,碍于怀王权势而不敢帮她。

婵衣忽然就又有了希望,少年绝不可能是随意说这句话的,既然他说了,便说明他不惧怀王府!

怀着对少年给予的希望,她静静入眠,心里有了片刻的轻松。

然而,第二日却又再次心中抑郁起来,这次是更加的愤怒与无奈。

清早起来,国子监来了人,说是让婵衣去将孟朗的东西收拾带走。

“大人,小女大兄一案还未定下,可否等案情水落石出后,再说此事也不急?”婵衣明白,国子监的人,心里怕是笃定孟朗就是杀人凶手,所以不等京兆尹定罪,他们就先急不可耐要开除孟朗。

“孟朗杀人一案,国子监上下无人不知,孟朗如今还是学舍的一员已经引起其余学子的不满,故而祭酒下令,将孟朗逐出国子监。今日你若不去取回他的东西,学舍便会自行处置。”来人一脸鄙夷,看着婵衣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脏污之物。

杀人凶手的妹妹,能是什么好东西?

婵衣拳头紧握,试图再与他商量:“可否宽限两日,我会尽快证明我大兄的清白的。”

“无需再等,孟朗杀人已是不争的事实,此等品德底下,污秽不堪的人,已经不配留在国子监!”

“你现在立即去将他的东西取走,否则便不要怪学舍不近人情了!”

婵衣的双手垂下,低着头看着地上的一株杂草,低声说到:“小女知晓了。”

真的什么也改变不了了吗?所有人都认为是,她大兄是杀人凶手?

送走国子监的来人后,婵衣将今日欲要去酒肆的行程放下,让时风将马车驾出来,出发去了国子监。

此时,正值中午下学,国子监门前人来人往,不止是青衣男性学子,更有许多女子做同色衣服打扮,只不过与男子衣裳款式略有不同,但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学舍的衣服。

婵衣知晓,这是国子监对面的女学里的人。

大梁风气开放,对于女子很是宽容,女子上女学,当街骑马出城游乐皆可,并不会遭人诟病,甚至一些女子还以此为荣。

她只是看了一眼,便垂下眼睛,带着时风往国子监大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