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板子下去,九个人臀部都已经被打烂了,身上的衣裳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早就被血色浸染尽了。只剩下半口气,进气多吐气少,进去的气,就没吐出来。
俞昭训跪坐在地上,看着茯苓惨白被冷汗遍布,毫无生气的一张脸,觉得很茫然。鲜血流在地上,她白嫩的十个手指沾着红色的血液,格外的艳。
“昭训!”
俞昭训茫然的目光抬起,长凳上她原本以为已经没了气的茯苓竟是睁开了眼,气弱的叫她。
“茯苓,茯苓,你怎么样了?”
俞昭训双手双脚并用爬过去,惊慌失措地看着她,双手在空中动了动,却根本不敢碰她。
“昭训,您还,记得我今日与您说过的话吗?”
茯苓扬起一张脸,极为狼狈,她努力保持着清醒,轻声道:“您不必自责,奴婢进了宫,便料到了今日!”
她喘了两口气,血色从她嘴里流出来,竟是下嘴唇都被她咬烂了。
“只是,奴婢若是去了,求您看在主仆的情意上,能照顾一下奴婢的弟弟。”她伸手抓住俞昭训的手,分明只有出的气了,力气却是极大,一双眼瞪得大大的。
“奴婢求您了!”
俞昭训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哽咽道:“我记得了,我会照顾你的,弟弟的。”
茯苓终于笑了笑,松开握住她的手,声音轻得几不可闻。
“奴婢来生,做牛做马报答您!”
她努力睁大眼睛,在生命弥留的时候,还惦记着这个主子。
“您,记得奴婢说的话,日后,不要再轻信于人了!”
恍惚中,她似是看见了熟悉的场景——熟悉的村头,一棵巨大的枣子树伸展着枝条,上边的红枣累累挂在枝头,一颗颗红艳艳的,看着就让人流口水。
“金花!”
村口有人朝着她招手,叫她的名字。
啊,金花,是的,在还未进宫之前,她的确是叫这个名字,真的是好俗气的名字啊。
茯苓茫茫然的看去,大枣树下,一男一女朝着她招手,男女模样看不大清,可是茯苓却知道,这二人是谁。
“爹娘!”
茯苓笑着跑过去,被男人一把抱起来放在肩上,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竟然已经变成了五六岁的模样。
“回家咯!”
太阳全部西垂,橘黄色的余晖落在茯苓的脸上,她已经完全闭上了眼,嘴角还带着一丝笑容,一张狼狈的脸,看起来竟然有几分安详。
“茯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