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君晏看到封翊的目光里有惊喜有惊异,还有一种说不清的意味。
君晏摇头。白璃是药人这件事,他不能告诉任何人——这件事,还是上回白璃溺水之后穆值穆老神医告诉他的。白璃从小就被镜水师太喂下各种毒药草药,死去活来活来死去,才成了如今的药人。
上回在仙水医馆,白璃和胡大水故意瞒着他拿出来的药人之血,分明就是白璃的血。白璃的手上,还留着新扎的针眼。
听到君晏否定的回答,封翊深深地看了君晏一眼。
君晏的神情,和他以往的冰冷没有半点区别——除了面对白璃时候难得露出的少有的温情,君晏的面色,眼色,仿若总是被冰霜覆盖。难怪整个南轩国都知道他们的这个左大国师,是最冷情的家伙。
而他这座千年不化的冰山,任何时候都不会让人轻易看出他在想什么。
少年老成,运筹帷幄,其实谁都不想——谁都想年少轻狂,谁都想红尘潇洒。可是像他们这样经历大劫而不死的人,没有办法和普通人一样。
羽翼自丰的,往往是被命运逼得独立之人。
而这一回,封翊却明明从君晏的眼中看到一丝破绽。然而片刻之后,这抹几不可见的破绽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若不是封翊熟知君晏,都要忽略过去。
封翊并不作声。君晏若不想说,没有人能逼得出来。想来这当中又有些隐情。
封翊动了动唇,刚想说话,凌霜急急而入,一改往日沉稳模样:“主子不好!流槿苑遭到大批毒物袭击!”
淑静苑里,素纤纤有一下没一下地刮着茶盏中淡白色的浮沫。然那只是下意识的动作,她没有一点心情喝茶,只是强作镇定罢了。
她的目光,时不时看向桌子上沙漏里飞速流动的沙,那里装了两个时辰的沙子,一旦沙子漏尽,她还没找到药人,那么她就有可能,去见阎王。
忽然她动了动,看向门边,果然看见贴身侍女罂粟一身黑衣急匆匆落下,还喘着气。
“怎么样?得手了?”
罂粟依旧喘着气,点点头。
“你看着她死了?”素纤纤紧紧地捏着茶盏,若不是今日事发突然,她不会选择对那个女人动手。但她希望罂粟能够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的。
然罂粟的脸上却显出了一些犹豫:“奴婢……没敢靠近……”
素纤纤皱眉:“没敢靠近?你不是说得手了?难道你并没有确认她有没有中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