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拍他胸口 (1)

“怎么?不行?”白璃扬眉。虽说槿颜的权力不大,但这女王的颜面却还是摆着呢,避嫌这种事情,墨胤若敢当着君晏的面做不到,岂不是太过司马昭了?

“当然可以。”墨胤又多看了白璃两眼,这才出门。只是临走之前,多看了桌子一眼。

待墨胤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白璃心口提着的一口气才放下。回头瞄了君晏一眼,本想讨赏,谁料君晏一个凉凉的眼神过来:“方才,差点露馅。”

白璃嘴一撇,就知道从这家伙这儿讨不了好,遂没好气道:“那个谁,你也请出去一下。”

君晏一个气息不稳,看向白璃。然而白璃只拿背影对着他,没好气地补充道:“我和胡师傅说的都是悄悄话,难道你一个国师大人,还好意思听么?”

君晏紧紧地盯着白璃的背影足有好一会儿,很好,这是第二次赶他出门了!

“本宫好意思。”君晏几乎咬牙。

白璃转身,狠狠地瞪着君晏。但尽管她将眼睛都瞪酸了,君晏也依旧没有半点离开的意思。

这小妮子太不让人省心,他如果不亲自看着,这医馆人多门也多,保不齐会被他跑了。

白璃“嗤”了一声,索性当他是空气。

他不在,她能和胡大水说悄悄话;他在,她也一样有办法!

四处一瞟,白璃的目光落在桌子边上。那里有一小戳没来得及藏好的衣角,一只颤巍巍的老手从桌子底下小心翼翼地伸出来,打算将那衣角捡回去,岂料白璃一脚踩上去,让胡大水顿时想起起不得,想蹲又蹲不回去。

白璃盯着那仍旧顽强的“狐狸尾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唉,镜水师太好容易让我带话,想不到师傅竟然不在,真是太可惜了”

“什么什么?什么话?”胡大水一听“镜水师太”四个字,立即从桌子底下“呲溜”一下冒了出来,那速度之快,简直令人咋舌。只是白璃还紧紧地踩着他的衣角,于是乎“撕拉”一声便扯破了一段衣料。

“你刚刚不还躲着我么?怎么我一提镜水师太你就跑得比兔子还快?”白璃斜睨着胡大水。

果然胡大水老脸一红,往椅子上一坐,颇有些失望:“原来你又拿她来寻我开心。说吧,今天来又要干什么好事?”

白璃道:“这回可真是救人命的好事。”

“救人命?”胡大水显然不相信。这小丫头的确有一番医术,只可惜这几年来,杀的人比救的还多。

“诶,说正经的,”白璃正色道,“镜水师太过一阵子可能会来找你,你记得跟她说,我昨天是来找你炼解药来了。这解药的成分我都给你写好了,你记性不好,得多花点时间,到时候可别露馅儿了”

白璃说着,从兜里掏出准备好的上回君晏那毒药中的成分。

君晏瞄了一眼,眼中有异。

这小妮子,看不出来在医药方面倒是聪明得紧。不过只和这毒药接触过一次,竟然能准确地判断出这毒药的成分和炼制工序,这可不是常人能够做到的。

就算是他,也不敢说擅长此道。这毒药乃是南轩皇家独门,外处没有,所以白璃不可能从别的地方得到这解药药方。

白璃似乎瞥见了君晏眼中的惊异,眉头一扬:“怎么样,是不是很佩服我?你要佩服我你就直说,憋在心里可不大好,可能会憋出病来的”

说着,白璃用手背往君晏胸口随意拍了拍。岂料还没来得及收手,手腕立即被君晏一把掰过去,痛得白璃差点眼眶都要红了。

“痛痛痛痛,放手放手”

“下回再动手动脚,小心你的手!”君晏将白璃的手松开,背剪了手凉凉地警告。

他是不是跟这小丫头走得太近了?以至于她竟这般随便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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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紫衣女子

胡大水这才注意到白璃身后的这个陌生少年,两眼直冒好奇泡泡:“璃儿,这位就是你说的——男朋友?”

“你丫才男朋友!”白璃真是有些后悔向胡大水灌输她在男女关系上的进步思想了——她不就是为了自己的未来鼓励胡大水去追求镜水师太成为自己的“女朋友”么?这家伙现在竟然活学活用在她身上!

君晏黑着脸。他自然听不懂白璃和胡大水之间的“暗语”,但他听着就觉得这话不大好。但他又不能开口去问,只好冷着脸示意白璃她的外出活动时间不多了。

白璃甩着酸痛的手对胡大水嘱咐:“没什么事我颗先走了,别忘了我对你说的话,要是错了半句,回头可有你好看!”

胡大水将桌子一拍便吹胡子瞪眼:“你个小丫头!怎么跟你师父说话呢?!我说这个小伙子,你评评理啊,这小丫头,直呼其师父的名号不说,竟然还冲师父吼起来!你说她是不是欠教训?”

君晏点点头,看着白璃:“的确欠教训。”

白璃撇撇嘴,白璃从怀里掏出一只普通的小药包:“对了,这是

上回你跟我要的东西,给你了!”

“我上回没跟你……”胡大水接过白璃飞过来的小药包,白璃已经消失在门外。

君晏探究地看了眼胡大水,胡大水嗫嚅了两声,终究什么都没说。然等君晏一出门,胡大水立即将白璃给的药包拆开,但见其中一只精致的硬木刻腰牌,上烫金笔力遒劲的“君府”二字。

马车终于重新上路,穿过热闹的街市,停在巍峨的君府门前。门口的两只大石狮子在风雪中矗立着,丝毫不肯向风雪低头。

白璃立即解放似的动了动手脚,瞪着君晏狠狠地跺了跺脚,上等檀木的地板立即发出“砰砰砰”的声音。

然掀开帘子一看,君府门口,黑压压全是人。

“恭迎女王!”

为首迎接的是一位身着紫衣身材纤长的女子,裹一袭素锦而织的曳地长裙,披了一件深紫色的棉质缂丝长袍,头上梳着精致的飞仙髻,戴一面精致的水晶面纱,衬得她愈加出尘脱俗,美艳动人。

瞧那半蹲微微福身的姿态,轻轻翘起兰花指,执一方浅紫色绣丁香的帕子,头上流苏轻轻垂至细致白皙的脖颈,真可谓佳人倾城莫若此,温婉贤淑羡煞人!

白璃的眼睛先就被刺了一下,真真是一位漂亮姑娘。

“诶君晏,可以啊,”白璃顿时朝君晏看去,“还说你不近女色,竟然干起了金屋藏娇的……”

“咳!”

忽听君晏一声清咳,白璃才想起来这些人刚喊的是“恭迎女王”。白璃撇撇嘴,抬眼看了看地面。君晏的马车高大,距离地面足足有一米高。

白璃习惯性抬脚就要跳,面前却忽然出现一只宽大的手掌,难得慷慨地摊开在她的面前。

白璃抬头,看见君晏鼓励的眼神,便喜滋滋地伸出手去。

那浅衣女子的身形顿时晃了晃,半福的姿态也没有那么美好了。

白璃就着君晏的手下了地,拍了拍坐皱的衣服,这才看向面前黑压压的人群,清了清嗓子:“都起来吧。”

“谢女王!”女子们清甜的声音酥软汇在一起响在白璃耳畔,白璃顿时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偷偷瞄了瞄一边的君晏,果然是千年不化的冰山,这么多美女在前依旧雷打不动似的冰冷。

“果然不喜欢女人……”白璃小声嘀咕,君晏一眼过来,白璃忙正色如初。

君晏正要开口,猛然瞥见什么,提步往府里走去。

“喂……”

白璃忙小跑着跟上去。

白璃行开好几步,门口的一干人等这才一一起身往里走去。

红色的裙裾如同红浪翻滚,白璃小跑了好一阵才追上君晏。然君晏却没有半点停下来等她的意思,反而大踏步往前走去。墨色的袍子轻轻翻飞,好似有什么急事。

“来人,将女王送回流槿苑,好生安置,不准怠慢!”话音未落,君晏早不见了踪影,任白璃怎么喊都没了声响。

“喂!”什么情况!把她诓进府,然后就跑了?!

“女王!”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原来是可爱得水蜜桃儿似的芷音正在远处喊她。

见她回身,芷音忙不迭撒开脚丫子就往她这里跑。什么话都还未说,眼眶似乎已经红了一圈。好几次把女王看没了,可把她给吓坏了。

岂料那群在门口迎白璃的女子们这时候也刚刚进门,为首的就是那个穿着紫衣仙女一样的女子。芷音全身心都在白璃身上,哪里就看见她?于是就悲剧了,飞奔着就追尾了!

然而芷音还没站稳,凭空只听“啪”得一声,那紫衣女子忽地伸手就给了芷音一巴掌!

吓得众人都傻眼了。那可是女王的贴身侍婢!

42自讨苦吃

“没长眼睛的下作东西!”紫衣女子甩了甩摔疼的手掌,抖了抖宽大的衣袖,“本姑娘这么个大活人你也能撞上!咋咋呼呼的这是要做什么?君府有君府的规矩,这里哪一个下人不是屏息静气的,何曾如你这般大呼小叫火急火燎!知道的是你这下人不懂规矩,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家主子不懂规矩!说,你究竟是哪个苑的?这等丫头,我君府如何留得?!”

芷音捂着被打得火辣辣疼的脸颊,眼圈一红早落下泪来。

白璃睁着大眼听着这的刺耳女声,怎么越听越觉得熟悉?定睛一看,白璃忍不住笑了,这不是墨采青么?

刚才真是瞎了眼,她竟然觉得这是位绝色女子……

那头芷音张了嘴正欲争辩,白璃早已赶到跟前,将芷音不着痕迹地挡到身后,瞪着大大的眼睛将那墨采青从上到下从下到上又给看了一通:

“哟,这不是采青姑娘么!今儿个换了一身人模人样的衣裳,装模作样地将这脸一蒙,还真是一个迷倒众生的大美女啊!刚才我还真没认出来!”

墨采青蒙着脸,可她那双细长的眸子却还露在外头。一听白璃这半带挖苦的“赞美”,细长的眉狠狠一皱,就要发作起来。什么叫人模人样的衣裳?什么叫蒙脸就

是美女?!

奈何白璃如今“身份尊贵”,只好冷着脸色道:“女王,您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白璃亦做费解状,“聪明如你都不懂,那我就更不明白了。不过有件事我倒是忽然间明白的。”

“什么事?”墨采青皱着眉头,本不想问的,可明白过来时话就已经问出口,后悔也来不及了。

白璃贼溜溜的眼睛转了转,摸着下巴一脸诱惑状:“你把头凑过来一点,我就告诉你。”

墨采青皱着眉头看着白璃,犹豫了半晌还是将脸侧了过来。人家可是女王,这么多人看着,凭她的身份,女王说什么她都是得照做的。

可突然“啪”得一声,白璃甩手一巴掌便打在墨采青的脸上!

众人皆愣。

一向温婉和气的女王,今日动手打人了!

白璃学着墨采青的模样甩了甩手,唇上挂着笑目光却冷:“这一巴掌是替芷音打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虽是右国师之妹,位分却还高不过女王去。何况按照南轩的规矩,就算家人尊贵,你无有封号,等同于平民。芷音虽然只是个婢女,却是女王的贴身侍女,岂是你可以教训的?”

想来上回的教训还不够,还是墨采青已然好了伤疤忘了疼?莫说她现在是“女王”,就算她不是女王,这样欺软怕硬的女人,她也想教训教训!

墨采青忍者面上的疼痛,却不敢多说半个字。

墨采青心里越发惊了一惊。从前她也晓得白槿不待见她,但却也未曾这般硬气过。

上回那几个巴掌说到底是为了显示女王的威风,这她可以理解,可这回,白槿竟然为了自己身边的婢女当众羞辱她!墨采青紧紧地拧着帕子,只恨不得立刻一个雷劈在白璃头上!

此时夜幕深垂,凌霄殿漂亮的琉璃瓦早被厚厚的一层冰雪覆盖。

一枚墨色的身影匆匆急速而来,行至殿前大门自动开启,门内亮着烛火,点着炭炉,迎风迎雪而来的便是一股子浓郁的酒气,醇美的桃花香。

君晏剑眉轻皱,虚影一掠便来到殿中,大门关上,关住了门外簌簌飞雪。

殿中一方上等小叶紫檀木雕制的案几搁在一张雪白狐皮毯上,案几上三三两两倒着几口早已空了的酒坛,一个精致的白瓷碗中尚有几口醇香的美酒。

桃花红,三十年陈酿,取自北地天山极寒之水酿制,酒气清冽特别,乃是桃花酿中的极品。

案几前散着大段雪色如织的衣料,那白得雪都不如的色彩,真不敢相信那是穿在人身上的布料,滑得胜似最美的丝绸,薄得如同最精美的蝉翼。

“君晏,你来得太慢。”

一人懒懒地坐在案前,如瀑如绸的墨发肆意地散在那雪色的衣料上,带着浓香的酒气美成一幅醉人的画卷。

43扣你工资

莹指轻执酒碗,碗中清酿轻轻晃动成琉璃的光彩,那人一仰脖,美酒入肚,狭长的眸子轻轻一眯,仰头盯着君晏露出流离的色彩。

纤指微抬,轻轻点一点君晏冷得冰一样的脸:“你酿的酒简直越来越难喝了,而且,还一点都不醉人……”

君晏背剪双手,剑眉紧紧地皱起;“封翊,你喝得够多了。你明知这酒后劲极大,何苦又折磨自己?而且,你已经醉了。”

“我醉了吗?”封翊纤指轻摇,“不不不,我没醉。要不是因为你酿的酒实在剩得太少,我今日……嗝,定然喝个不醉不归!”

封翊撑着地面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脚下却被自己的袍角一勾,趔趄了一下险些栽倒在地。

君晏立在原地,眉头皱得更深了。认识封翊这许多年,都未曾见他醉成这般模样。看来槿颜的情况真的不容乐观。

“她死也不愿和我回来!”封翊踉踉跄跄地行至君晏面前,定定地看着君晏的眼,“你知道吗?她死……也不肯!”

君晏掰住封翊的肩膀,定定地看着他:“所以,你见到槿颜了?”

“我……嗝……”封翊双眸已然迷蒙成一片,“槿颜……不回来……”

“咚”得一声,极品桃花酿酒劲上来,封翊一头栽倒在地,掀起满身酒气。

君晏皱眉,挥挥手来人扶起封翊。

轻声道:“送回宫,派人看着,醒了,随时通知本宫。”

“是!”殿中暗处隐着的白衣侍女便过来扶起封翊,跌跌撞撞出门去。

看着门缝里依然纷飞得紧密的大雪,君晏剑眉欲紧。今年冬天,注定不平静了。

小寒时节,大冬天的清早白璃只觉越睡越冷,裹着棉被缩了又缩还是觉得透风,遂将自己卷巴卷巴,滚到了床的最里边儿。

谁料想一阵阵凉飕飕的寒气还是带着雪气“呼啦啦”地往屋里蹿,吹得那浅紫色的帘帐跟遭遇台风似的凌乱飞舞。

“啊呀呀呀——究竟怎么回事!越睡越冷!越睡越冷!芷音!肯定是你忘记关门了,快把门关上!快!”白璃闷闷的声讨从被子里传来。

然而没有人应她。

一墨色的颀长身影背剪双手立在床边,剑眉轻皱,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被子里的人得不到回应,竟然半晌没了动静。

君晏黑着脸色,这小妮子竟敢又睡着了!

芷音咬着唇站在一边,抬头悄悄瞄了君晏一眼,用肘子捅了捅一边的素琴。这可是国师,女王还在睡懒觉,这可不好吧……

素琴也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国师大人,要不您先到外厅坐会儿,女王她昨夜可能累着了……”

然而君晏薄唇紧抿仿若刀刻,未曾被素琴说动。

被子里再次睡得迷迷糊糊的白璃却一个机灵猛地睁开眼睛,国师大人?君晏?!惨了,昨天马车上说好的要早起……白璃滴溜溜地转着眼珠子,想着什么法子搪塞过去。

素琴见被子中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动静,赶紧对君晏道:“女王她……”

“不必,本宫就在这儿等。”君晏冷冷地打断素琴的话,那寒森森的冷风简直比外头的雪还要冷三分。一个“就”字,把被子里白璃的侥幸心理给磨没了。

爬虫似的,被子蠕了蠕,半晌探出白璃胡糟糟乱蓬蓬头发的小脑袋瓜子。

干笑两声,白璃眯着尚且迷蒙的眼,伸出爪子朝君晏挥了挥:“嗨!早上好君大人!”

君晏的眉头瞬间又皱紧三分。嗨?这小妮子究竟哪里冒出来的,成天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词汇。

“早起第一大功课没有做好,今日工资减三成。”君晏冷着脸,双眸微眯,射出危险的寒光。

封翊昨夜酒醉,地窖里十年陈酿不下十坛都给喝光了,不睡上几天几夜,还真对不起他酿的天山雪水桃花酿。只是封翊究竟见到槿颜没有,槿颜的情况又如何,都得等封翊醒来再说。

若是可以,真想立刻就把这气人的小妮子赶走!真是一刻钟不想让她待在这个地方。

一听扣工资,白璃顿时急了,一个咕噜便从被子里钻出来:“喂!怎么第一天就减工资啊!君晏你给我回来!”奈何君晏甩了袖子早已没了踪影。

君晏抿着薄唇头顶黑气。难不成还待在这里看她穿衣洗漱不成!谁料她又会说出些什么不堪入耳的话来!

“回——来!”白璃几乎歇斯底里。五百两减去三成那就是一百五十两啊!比割了她一块肉还让人心疼!

窗外惊落飞雪两重。

白璃还想追出门去,被芷音素琴二人摁了下来,一时间只听流槿苑中哀嚎不止。

44疑窦乍起

景花阁中,墨采青端坐梳妆镜前,侍女拾夕正为她梳头。

精美的菱花铜镜映出墨采青未施粉黛但精致的面容,细长的眉头扭在一起,不知在想什么样的烦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