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沉音有些意外,问楼咏清:“你认识他?”
楼咏清笑:“在教坊司有过一面之缘。”
应长安松了口气, 去教坊司那次他是本色外出, 偷偷去给郑长宁解毒那次是蒙面乔装的,还好第二次楼咏清没认出他来。不过这货好眼神, 一面之缘还能记得,不愧是统领刑部的人。
楼咏清又问:“今天是万家团圆的日子, 这位兄台怎么不回去陪着你妹妹?”
“哥爱去哪儿去哪儿, 关你毛事!”
“呵呵,是不关在下的事。”楼咏清说:“可我记得你妹妹那时候天花初愈, 如今正值隆冬,身子骨会弱点, 如果换成是在下,应该会在家里陪着妹妹。不然一个姑娘家的, 落一脸疤还没亲人陪着过节, 心里会很受伤的。”
“受伤你妹!”
“咳!”沐沉音给了应长安一记眼神,应长安冷哼一声,二郎腿一翘, 倒酒, 明摆着就是告诉楼咏清:懒得理你。
楼咏清不是冀临霄, 并不会被应长安几句“你妹”“你大爷”一类的话呛到气郁,相反, 楼咏清自认为最大的优点就是有一张比城墙还厚的脸皮,任对方态度再恶劣言词再难听,他也刀枪不入。
楼咏清笑着对沐沉音说:“敬王爷, 你看现在一楼大厅里就剩下我们三个了,可否让在下和你们拼个桌?”
沐沉音不好拒绝。
应长安拒绝的十分干脆:“滚蛋!别在这儿打扰我们哥俩喝酒!”
楼咏清很是诧异,“真没想到,这位兄台和敬王爷原来私底下关系这么要好。”
“废话!你没想到的事多了!我跟沐——”
沐沉音将酒杯重重的磕在桌面上,一声响动,让应长安生生刹住话柄,眸中浮现煞气,剜了楼咏清一眼。
娘的,好惊险,差点说漏嘴了。
楼咏清像是在等应长安继续说下去,却见他不说了,楼咏清只得失望的耸耸肩,看上去不太想追问了,又喊小厮点了壶纸醉金迷。小厮将酒送上来时,给沐沉音呈递账目,沐沉音摆摆手表示没必要看了,小厮这便拿了他的银锭子结算去。
碍于楼咏清在旁,应长安和沐沉音没法说话,前者时不时投来眼神杀灭,无效;后者温雅和煦,与楼咏清倒是谈得融洽。
不多时,郑长宁捧着一卷画轴,从二楼下来,裹了棉絮的绣鞋踢踏踢踏的踩过楼板,每一声都大小均匀。
应长安仰脸一瞧,笑道:“哟!长宁妹子!”
郑长宁点头示意,没有一点表情。她走下来,捧着画卷双手奉给楼咏清,说道:“楼大人,这是你要的画。”
“多谢长宁姑娘。”楼咏清合了扇子放起,取过画来,小心收拢在衣襟下。
郑长宁问:“楼大人不先看看可有不满之处?”
“不必看。”楼咏清春风含笑,温和道:“都说你的画千金难求,那就是名家。名家赐画,在下还有什么好挑剔的呢?”
郑长宁依旧是清冷的姿态,她福了福身,便要退去,又听楼咏清问:“来了软红阁,可还习惯。”
郑长宁回道:“这里很好,多谢楼大人关心。”
楼咏清说:“这就好。”
郑长宁又周到的施礼,转身沿着楼梯一级级上去。沐沉音瞧着她背影片刻,道:“这姑娘,不像尘世里的人。”
“是吧?我也觉得。”应长安随口一说,接着就和沐沉音说起了郑长宁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