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是谁?
那人是三年前和沈如是一起离开太仓的李家小哥儿。换个人,隔了这么久沈如是还不一定能认识。可是李家对她有恩,在京城却没找到,她心里始终记挂着。这会儿一见顿时欢喜。
沈如是跟着那大汉过去,张了张嘴,正不知如何开口。那人却先说话了:
“可是沈大夫,沈贤弟?”
沈如是连连点头:“李大哥,你居然这么大了……”
这话说出口,才觉得不妥。李家哥儿一愣,就大笑起来:“沈贤弟说话还是这么有趣……快请进来,咱兄弟两个好好谈谈。”
沈如是不好意思地也笑了。跟在后面,心中很是激动。见到故人,似乎眼前这一草一木,也立刻活了过来。
…………
“我第一次没考上。”李家小哥抓了抓头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起三年前的事儿来。
两人此时坐在客栈院子里的石凳上,特别风清月朗特别才高八斗的感觉——每人手上弄了个茶杯。再加个棋盘那简直就是仙风道骨了。
棋盘……不,小二来了,端了个托盘儿:“来嘞!前街马家的鸡爪子,侯家的瓜子儿,许家的臭豆腐,陈家的煨猪蹄儿!
沈如是和李家小哥同时盯上那鸡爪子了。俩人筷子一碰,对了下眼,都觉得不好意思。
多年没见的生疏,似乎在这一眼之中,消了大半。沈如是抓了个猪蹄儿啃,抓手巾擦擦爪子,嘿嘿一笑:
“李大哥今年高中?恭喜恭喜——我听见你家长随叫你‘老爷’了!”
李家小哥腼腆脸一红,似有些不好意思:“侥幸侥幸……我不是三年前没考中么?我娘就给我找了媳妇啦。京城里花费太大,我一边读书,一边给人家做西席。东翁家有不少书看,东翁娘子对我媳妇也挺照顾。前年生了个娃。今年还考上了。真是多谢他老人家帮衬了。”
沈如是半是叹半是喜:“府上是积善人家……”她迟疑了一下,又问:“不知道老夫人和老爷可还好?”
李家小哥脸上带出个酒窝儿来,边笑边点头:“劳烦贤弟记挂着。都好!我家在京郊置了几亩地,虽然不多,可产息也足够一家人嚼用了。我爹娘都在京里。这次因为我考中了,离上任还有段时日,便让我回乡来告诉祖宗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