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现在快到了五月,水还是挺凉的。在里面待得久了,谭雅手脚都麻了,全凭着刘氏使力,带着她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上了岸。
“姑姑,姑姑,怎。。。怎么了?出。。出事事了。。。吗?”谭雅冻得颤颤发抖,又惊又怕,嘴巴也不管用。
刘氏看了她一眼,道:“先换上衣服,你这样子病了可怎么好。”也不待谭雅回话,就开始给她换衣服。
刘氏身上只带了一个油包出来,里面装有两套破旧衣裳,还有一些散碎银子。
谭雅预感事情不好,竟不敢再开口向刘氏询问。
等帮着谭雅换好了衣裳,刘氏又给她搓了一遍手脚,才开口道:“姑姑讲给你,你得沉得住气。你现在听话,跟着姑姑走,路上我再细细讲给你听。”
谭雅心里发寒,也不吭声,只默默跟着刘氏走。
刘氏带着谭雅一边往京城的方向走,一边告诉她:“有贼人进了咱们家,至少二十几个,将家里人都杀了。”说完看了她一眼,接着道:“你娘娘也没了。”
谭雅心底害怕的事情终于成真了,她只觉得眼前发黑,脚底下像是踩在了棉花上,多亏刘氏早就担心她受不住,在身边一把扯住了她。
刘氏此时使劲地掐着她的人中,怕谭雅心里松了气,就故意厉声道:“这是什么时候,你不想着给你娘娘报仇,怎么还如此没用!”
谭雅被刘氏掐得清醒了些,缓一缓,也不敢哭出声,就用力地咬住衣服袖子,掐自己的大腿,然后朝刘氏使劲点点头,眼泪噼里啪啦地止都止不住。
刘氏面露惨然,拉起谭雅站直,然后慢慢松开手,看谭雅站得稳了,才开口道:“小芽儿,你可得好好地,要不你娘娘死都不瞑目。”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谭雅,接着道:“我见她时,她硬撑着一口气,只叫我带你走,去京城找你阿爹。”
刘氏见谭雅虽然哭的不行,但总算已经能撑住了,就拿刀子将谭雅的头发割散,又用灰土撒了她一身,打量一下,嗯,像个半大的乞丐小子了。
藏好碎银子,两人先走山路,又走水路,装作从远处逃难来的母子俩,没敢进镇子住客栈,一路风餐露宿地到了河曲府。
阮小七自从被谭玉逼得离开了车行,被阮员外求让再帮忙带带人,只是偶尔才去趟车行看看。如今他也无甚正经营生,除了赌场就是水寨的跑。
虽然明面上和唐大虎、周老三断了交情,暗地里还是往来的。
周老三就拿自身比喻,劝阮小七道:“三弟啊,你可别像哥哥一样,一到了用银子的时候分毫也拿不出。
你看我这家里外头的女娘多,表面瞧着威风,其实每到年根我这也为难。银子稍微给的少点,给的慢点,大的小的都要摔盆子砸碗的。这要是哥哥有银子,哪会受这种窝囊气。
所以,哥哥劝你还是攒些银子吧。别把老本都砸到赌场里。就是大哥偏你,又能偏多少?也不是劝你从此戒了,只是少去些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