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箴思索了半晌,唤道:“来人。”
一道身影闪进了屋里,季匀也忙推开了门进来。
身影和季匀对看了一眼,季匀抬眼一看严箴,灰溜溜的退了出去。
严箴道:“查一下这任扬州知府是谁的人,那凌家被灭门又是怎么回事。”
待人影转身离去了,季匀才小心翼翼的推了门,看了一眼半闭着眼睛想事的严箴,弱弱的道:“爷,就算凌家没了,也还有黄家,万一被捅了出来怎么办?”
严箴睁开眼睛,看了季匀一眼,季匀觉得一股精光射来一般,不自觉的打了个颤,忙低下了头,小声的嘀咕,“我又没说错。”
严箴冷笑道,“行啊,还会听壁角了?”
季匀是严箴的贴身小厮,守在门外也是为了不让人挨近,这严箴的事情季匀也都是清楚的,此时严箴如此一问,反显得是季匀故意偷听一般。
季匀有些心虚,道:“奴才这也是为凌姑娘担心,那凌家虽不是好人家,却也养大了凌姑娘,如今爷这么一来,回头落了埋怨可别怪奴才没提醒您。”
严箴气急反笑,捡起桌子上的书就砸了过去,道:“谁告诉你是爷灭的凌家?”
季匀抬起头,惊讶的看了一眼严箴,道:“啊?不是爷,那会是谁?”
严箴懒得理季匀,自出了门去了。
永嘉候府太夫人李氏如今却正躺在榻上歇午觉,床边坐着的一个正低头做抹额的妇人装扮却才十七八岁模样的少女。
这少女身着素衣月白裙,只绣了几朵海棠花,看着素净大方。正低着头给抹额绣不断尾的万字文锁边。露出长长的脖颈,如天鹅般白净修长。
床上的李氏嘴里咕哝了一声,这女子忙放了手里的抹额,上前去查看,李氏闭眨了几下眼睛,这女子扶起李氏坐了起来,李氏方才喊道:“卢风啊,给我端盏茶来。”
卢风微微笑着答应了,端了一杯温热的茶去喂,李氏就着卢风的手喝了一小口,卢风忙又放了茶盏,去给李氏拿鞋。
李氏享受着卢风的服侍,满足的道:“想不到,我半辈子没享受到儿媳妇的服侍,临了临了又得了一个,倒是我的福气了。”
卢风抿了嘴笑,温顺的道:“卢风可不敢当,老祖宗喜欢卢风,是卢风的福气才是。”
卢风扶着李氏出了内室,小丫头打了水来,卢风又亲自服侍李氏擦了脸,搀了李氏去坐了,才又去取了抹额来收尾几针,张开编贝齿咬断了线头,放在膝上来回摩挲两次平整了,才递给李氏看。
“老祖宗,您瞧瞧,这个花色可还合适?”
李氏接过来一看,青色底子,绣的宝相花纹,锁边细心的用万字不断头纹锁了,正中间又镶了一颗翠绿的祖母绿玉石。
李氏满意的点了点头,道:“这配色和针脚,也是你做得出来,再好不过了。”
卢风便受宠若惊的道:“老祖宗看得上就好,婢妾给老祖宗戴上试试。”一边站起来给李氏解了原来的抹额,又把将将做好的戴上了。
李氏伸手摸了摸,道:“大小合适,也软和,就戴着吧。”
卢风左顾右看了一番,点头道:“老祖宗戴着这个看着很精神。”旁边伺候的丫头也忙凑趣说看上去年轻了好多,把个李氏捧得合不拢嘴。
一屋子的笑声让跨进院子的严谦搞不清楚状况,进了屋子见李氏满脸都还带着笑意,上前的去行了礼,道:“母亲遇到什么喜事了?”
李氏笑呵呵的拉了卢风的手,道:“我的儿给我寻了好媳妇,瞧瞧我这抹额,颜色用的好,针脚也细,人又孝顺,是个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