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大夫的唇弯勾,到底是掩不住这喜讯了。他看了一眼眼神迷茫的余竞瑶, 又回首看着焦灼忧忡的沈彦钦, 笑了。
“到底是功夫不负有心,恭喜宁王, 王妃有孕了。”
分明是再企盼不过的一句话, 此刻满室的人都呆愣了住。霁颜惊得托着食盅的手一抖, 青瓷的盅盖叮当一声响,把众人恍惚的魂都扯了回来。
“当真?”沈彦钦看了一眼郑大夫, 目光移向余竞瑶,像似审视一个陌生人一般。二人四目相对,情绪万千,一时无言。
“嗯。”郑大夫点了点头。“已两月有余,脉象尚平稳,只是王妃身子尚虚,要好生养着。”
余竞瑶还未从这不可思议中走出来,盼了这么久, 当真来了,又不敢相信了。
“我真的怀孕了?”余竞瑶坐在榻上,眼神随着手覆在了小腹上。
她的心情郑大夫能够理解, 于是肯定地对她笑了笑。“其实王妃这几日胃口不佳, 月信不来, 便应该有所察觉。”
余竞瑶也笑了,发自内心的幸福。“哪里知道就真的有了呢。”说罢,目光企盼地看着沈彦钦, “太惊喜,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了。”余竞瑶突然想去寺里拜拜佛,这样意外的结果,她莫名地担心,怕这是个梦。
郑大夫在,沈彦钦极力安奈着,待金童送郑大夫出了寝堂的门,他激动得冲到了余竞瑶的面前抄起双臂就想把抱起来,然手刚刚碰到她,被余竞瑶一脸的惊慌给止住了。还不稳,不能颠簸到了。他笑了笑,收手坐在余竞瑶的身边,揽着她的肩,在他额上深深印下一吻,唇肤相接,久久不肯松开。沈彦钦内心都化成一滩水了,他对这个孩子的企盼不亚于余竞瑶。只要有了孩子,那么无论她到底是不是余竞瑶,到底从哪里来,又是怀着如何的目的,她都不能再离开自己了,二人终于有了看得见摸得着的牵扯,这个孩子永远的把她锁在自己的身边了。
消息传到晋国公府,虽然晋国公一家并不知道余竞瑶这个孩子来的多不容易,也都高兴极了。不要说母亲,连晋国公都肯一登他宁王府的大门。毕竟是喜事,他也没对这个女婿有多苛刻,只是冷着脸命令似的让沈彦钦务必照顾好女儿。蒋卿筠和哥哥也来了,余竞瑶很开心,询问了她和哥哥的婚事,余靖添打趣道,“成婚那日,你可要随双份礼啊。”
这个孩子的确来之不易,余竞瑶自要珍惜,却发现沈彦钦较她更过。这段日子里,哪怕动动小手指也逃不过他的眼睛,监护她的人更是成群,目光所及之内,也都被他摆放着各种小食,很怕她会营养供不上了一般。
“殿下不必如此。”余竞瑶从床榻上起身,沈彦钦赶忙搀扶起她。余竞瑶无奈瞥了他一眼,伸臂推了开。“再这样下去,腿脚都躺软了,我又不是得了什么重病。”
“这三月刚过,你还是小心一些的好。”沈彦钦还是跟了上来。
“我知道,我都瘫在这快一个月了,也要适当活动活动啊,血液循环不畅,也一样对胎儿不利的。”说罢,余竞瑶笑了,挽着沈彦钦的手,出了寝堂,去书房了。
一入书房,余竞瑶便伸臂去够架子高处的书。沈彦钦赶忙拦了住,干脆把她抱到了书房内的罗汉床上,给她身后垫上了高枕。
“我的祖宗啊,就算让你动,你也不能没个顾忌啊。”沈彦钦半跪在她面前,按住她的腰,不许她动。“好好养着不好吗,干嘛要来着书房熬神呢。”
“我脑袋都不转了,还不让我看看书?你不知道母子连心吗,我都快待傻了,心窍不通,你想我生出的孩子也这样吗?”
看着余竞瑶一本正经的模样,沈彦钦哭笑不得,摸了摸她的头,“哪来这么多的歪理。说吧,想看什么,我给你去拿。”说着,沈彦钦起身,朝书架走去。
“殿下。”门外,浑厚低沉的声音想起,二人都听出来,是程兖的声音。
进了书房,程兖没想到王妃也在,嘴边的话犹豫了片刻,见沈彦钦没有回避的意思,想到上次他说过王妃不是外人,便径直道了来。
原是太子的事,他吃了这一亏,又没了皇后庇护,眼下四处笼络起官员来。手笔之大,令人啧舌,看来他是要破釜沉舟啊,重金贿赂不说,为了拉拢,居然帮人家私设赌坊,更甚者把自己的田庄封地都作为筹码了。倒还真有人给他面子,吏部侍郎,和尚书左丞没少了和太子联系,御史台这两日对太子的奏本也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