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云抒吧, 都长这么大了?”辛禾嘴角浮起温和的笑,嗓音都是柔柔的。
一如许多年前, 那时, 她还是顾呈的女朋友。
沈云抒脸色突地变了, 犹豫一瞬, 跟以前一样叫了声“辛禾姐”。
年少时代的辛禾长发飘飘, 安安静静的待在顾呈身旁, 唇边总带着抹淡淡的笑,让人如沐春风。许多年不见,她的一头长发不知何时变成了齐耳短发, 显得格外干练。
唯独那抹温柔不曾改变。
沈云抒忽然间觉得不是滋味, 对方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将她与顾呈之间的距离拉得仿佛隔了个太平洋。
在他们眼里,她似乎永远都是个孩子。
真是让人丧气又无力。
辛禾仿佛浑然不觉,将手里先一步拿到的奥尔良粉递过去, “要做烤翅?”
“嗯。”沈云抒闷闷的答, 却没接。
辛禾笑了笑,转了个方向把手里的东西丢进自己的车里,“我记得你最爱吃烤翅, 以前顾呈带你跟乔思和我们一起烧烤, 你不爱吃肉串,就光吃烤翅。”
说着, 她的视线停留在顾呈身上。
很久不见,男人眉目清隽,依旧是人群中的焦点。
被辛禾看似追忆流年的态度弄得更不自在了, 沈云抒悄悄去戳顾呈的腰,心里堵了口气,发泄般的戳了一下又一下。
如果不是今天这么碰上,她都快忘了这号人物了!
她其实没想到有一天会以这样的方式跟他前女友遇上,偏偏对方好似还把她当作是他的妹妹。那无辜温柔的模样让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甚至竟让她产生种莫名的心虚感。
以前她们相处得还挺好的。
顾呈反手捉住沈云抒作乱的手,光明正大的当着辛禾的面牵住,“这么巧?”
辛禾怔愣,眼里闪过一丝狼狈,“正好在我表弟家,给我阿姨搭把手。”但很快又恢复成温柔可亲的模样。
“听说裴老师退休的最后一堂课你也去听了?”她换了个话题问。
顾呈点头:“去了。”
辛禾垂眸,漂亮的眼睛里藏起遗憾,“可惜那天我公司正好有事,不然我也该回去看看。我记得当初裴老师上的《民法》是我们班同学出勤率最高的一节课,当年很多同学读研都想选裴老师做导师。如果我留在本校读研,大概也会争取一下。”
她是苏州姑娘,一口吴侬软语,听得人心头酥软。
沈云抒盯着推车里的零食,心里想着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场折磨人的寒暄啊!
不曾想掌心忽的被挠了两下,痒痒的、热热的,她瞅了瞅自己被牵住的手。
躁动的心奇迹般静下来。
“嗯,大部分同学都去了。”顾呈不冷不淡的说。
“上次遇上团支书,她说今年的同学聚如果可以的话会邀请几个老师,不知道裴老师会不会来。我已经很多年没见过裴老师了,也不知道老师还记不记得我。”
“裴老师的住址没变,可以随时去看望。”
两个人又聊了几个老师的现状,坦坦荡荡的样子,倒像是早已跳脱出曾经男女朋友的怪圈。
沈云抒侧过头,去看顾呈,他若有所感,同样看过来。
交握的手转为十指紧扣。
辛禾望过去,视线在两个人的手上打了个转。她见好就收,却是朝沈云抒笑,“云抒,你从美国回来了?是打算留在上海发展吗?”
她点头,身旁的人已经替她答:“暂时回来。”
“哦,还不打算回国?”
沈云抒迎上辛禾的目光:“等时机成熟就会回来。”
顾呈勾唇,只看着她笑。
辛禾了然,看了看时间,“我先去结账,下次有机会请你们喝咖啡。”
“好啊。”
等她走远了,沈云抒强装淡定的脸迅速垮了。
“怎么了?”顾呈觉得好笑,去架子上拿了包新的奥尔良粉。
她回忆了一下刚才跟辛禾的对话,有些懊恼,“在你们面前,我是不是永远都是个孩子?”
他眼里都是笑,摸着下巴沉思,沈云抒却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