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迁在去看丐儿之前,先去了一趟前院。太子妃柳采娉慌忙迎接,那些侍婢嫔妃闻讯,也都倾巢而动,梳头挽髻的,调胭脂水粉的,净脸匀面的,照镜子的,换衣服的,各自乱成了一锅粥。当听到赵迁说“只来嘱托几句就走”之时,她们生怕晚了一步,太子就无暇看到自己了,于是也不顾妆容穿着是否整齐周全,有的圾着鞋子,有的散着头发,有的衣带松垂,有的眼影未勾勒出形状,有的发钗歪斜云鬓乱堆……皆顾不得了,把赵迁围了个严实,几乎透不过风。
“太子爷,您好不容易露一次面,怎么又要走了?”
“臣妾想死你了,太子爷,您不能到翁玉阁坐一会儿吗?”
“太子爷,您要到哪儿去?能不能带上臣妾?吃苦也罢,劳累也好,臣妾都愿意随行照顾太子爷!”说这话的是丝栾。
……
丝栾清脆如莺啼、体贴似温泉缱绻的话,才一出口,就引起了纷纷杂杂的不屑攻击声:“出身卑贱,说话也不要脸!”
“不愧是甘霖院来的!狐媚本事就是不一般啊!可惜只学了个皮毛,有本事儿,就像神珠殿的那位,把太子迷得颠头转向,也怀个皇嗣!”
“既然愿意吃苦和劳累,怎么不在甘霖院没名没分的伺候太子爷,跑到这儿讨人嫌做甚么?”
“听说甘霖院当初受太子青睐的有两位,一位用尽心机挤到前院,却被太子抛到了脑后瓜,一位甘愿居住在甘霖院却成了太子的心口血,独占宠爱最后住到了风光最宜人的水上阁。”
“瞧她那贱人贱骨的样儿,太子看上她,估计也是因为‘许纯儿’的缘故吧!”
丝栾听得面红赤耳,泪眼汪汪看着太子,宛若受惊的小鹿般楚楚可怜。
太子心中烦乱,刚才与父皇母后一番激烈辩解才争取到的喜悦一扫而光,他皱眉道:“别嚷了!最多再等两个月,本太子就要率兵出征了!你们不让我省点心,整天内讧着成何体统!看看你们这种样子,本太子倒想常年在外杀敌呢,也落得个耳边清净!”
太子一怒,女人们立即噤声若寒蝉。
柳采娉缓缓走来了,很是歉意地对赵迁道:“都是臣妾疏于管教。”
“知道就好。”太子道:“你是太子妃,言行举止都得是她们的表率,你端庄稳重、贞静贤淑,她们自然懂得规矩。你看看这情形,可见平日里是怎样被熏陶的!”
柳采娉脸上显过一片哀怨凄婉,咬着唇,眼神扫向一个个侍嫔时,锋利如刀剜。那些妃嫔侍婢俱禁不住缩了缩脖子。
顿了一会儿,柳采娉柔声细语间带几分惊诧问赵迁道:“怎么突然要带兵去打仗?”
“我朝向来以武服天下,本太子作为皇位的唯一继承者,怎能不让众臣心服口服?”赵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