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敢下药,也不忍太让你失望归去。薛浅芜赞一声“好香的茶”,仰起颈子,假装“咕咚”“咕咚”咽了下去。其实怎肯真喝?只悄悄在袖摆的掩饰下,顺着宽大袖口,把茶倒了进去。
茶水顺着手臂流到腋窝,把衣服弄湿了,淋淋的粘身上,有些难受。薛浅芜顾不上这些,做出踉踉跄跄、头重脚轻的虚浮态,重走回到了刚才等候太子的地方。
侧身倒下,眼睛迷蒙半睁,心里却是清醒敏锐异常。口中逸出难以自持的低吟,凝神留意四处,看见一个丫鬟的身影,鬼鬼祟祟躲藏在茂盛的槐树后面,监视着薛浅芜的一举一动。
薛浅芜来回翻滚着,大喘着气,呼叫一声:“如谷!”
那丫鬟似乎没预料到薛浅芜竟能喊得出来,把身子缩了缩,企图藏得更隐蔽些。
如谷闻声而出。来到薛浅芜的跟前,焦急地唔唔着,像是在问薛浅芜怎么了。薛浅芜向百十米处的大树使眼色,口中却道:“我身子热得很,你去寻寻太子,看看可有降烧的良药没。”
如谷转身去了,径直走到那棵树下,一把扯住了那丫鬟,死死揪住不放。那丫鬟显然大惊,开始挣扎着叫,如谷不由分说捂住了她的嘴,带到薛浅芜的面前。
薛浅芜冷笑道:“如谷,放开她的嘴巴!让她使劲儿叫!”
如谷不解地松了手。那丫鬟又惊又愣又怕,听薛浅芜这样一说,反倒疑惑不定,不敢叫了。
“你怎么不叫了?”薛浅芜道:“你叫得大声点,把大家都惊醒,过来看个热闹!也好看看我是怎样处理内贼的,杀鸡骇猴,警示才够力度。”
那丫鬟看她露出少见的邪气,又听得“杀鸡骇猴”四个字,登时双腿软了,带着哭音道:“不要杀我……不要……”
薛浅芜讥诮道:“你还有脸哭得出来!其实,我倒希望你闹,闹得越大越好,直到你幕后的主子亲眼看看,他指使的婢女是多么的没用!事情还没办妥,你就先把自己给暴露了!你觉得你主子还会给你留活路吗?”
那丫鬟啜泣道:“请干霖院主子饶过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
“你不敢什么了?”薛浅芜勾起唇角,笑容凉凉:“我还没有审问,你就想招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