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样?”
简笙并不回答她,而将点了她的穴道一把将她拎起来放进了墓穴之中。
兰晴萱看到他的行事后,心里生出了几分惊恐,她忍不住道:“你这样做你会后悔的!”
“我这一生只做过一件让我后悔的事情。”简笙淡声道:“那就是当初带着静娘逃婚的时候为什么不果绝一些,为什么要听了简靖那个混蛋的话,带着静娘回到了京城。”
他的语气虽然很淡,但是话里流露出来的杀意却又是那么的浓郁。
兰晴萱知道他素来是极固执的人,此时她不管说什么他都不可能放过她,于是她大声道:“你一直觉得当初算尽的那个女子是真正的静娘,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棺材里的那个静娘是假的,而后在皇宫里的那个是真的,结果又将是怎样的?”
简笙哈哈大笑道:“你这丫头想像力倒是极为丰富,但是这个可能性为零。”
“为什么?”兰晴萱问道。
简笙答道:“那是因为我对静娘太过了解,对她所有的一切都极为了解,就算那个假扮她的女子非常的像,那么她也绝对不可能是她!我也绝对不可能会认错人!”
兰晴萱长叹一声道:“我不知道你会不会认错,但是我却相信我的眼睛,这几日我也来这里看过这具尸骨,一个人可能会有千万种变化,但是他的骨骼是不会变的。我之前听到的传闻都说静贵妃出身富贵,她是一个千金大小姐,所以她的手指必定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且我还听说过她有一双极为漂亮的手,所以她手的手指必定是极为纤细的,可是你看这具尸体的手指,上面的指关节是那么的粗大,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千金小姐的手。”
简笙听到她的这番话微微一愣,一向极为淡定的眼睛里有了几分愤怒。
兰晴萱见他的眼里有所松动,便又道:“我这几日也替她看过尸身,见过她骨头上的伤口,那伤口极深,你我都是通晓医术之人,当知道这件事情如果一个人要自杀的话,不管最初她有多大的决心想要寻死,在真正死的那一刻,终是会产生一些恐惧,且活着的人终究是怕痛的,所以就算开始刺进去的时候会很用力,那么一旦感觉到痛意之后手上的力气就会变小。”
简笙的身体轻轻晃了晃,兰晴萱看了他一眼后下了结论:“所以她绝对不会是自杀,而是被人杀死的。”
简笙这些年来修习了不少的医术,对于人体的构造也是极为了解,他对于人的心理也是极为了解的,兰晴萱说的这些的确是极为合理的。
他伴着这具尸体过了近二十年,因为太爱,所以对于这些细节并没有多想,此时兰晴萱这样说出来,对他而言实在是无异于惊天的响雷,直震得他整个人都有些呆。
他瞪大眼睛看着兰晴萱道:“你胡说八道!若她不是静娘,那她又是谁?”
兰晴萱不答反问道:“那你当时是从哪里找到那个和静贵妃长得极为相似的女子?”
简笙的嘴唇微微一动,眼见得他就要发作,却突然笑了起来:“兰晴萱,你的确是很聪明,从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自救的机会,但是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绝不会上你的当!”
他冷笑一声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其实一直没有细看里面的尸骨,你方才说的那一切不过是用来骗我的罢了,你不是是想让我相信,简钰是我的儿子,我好放了你,对不对?”
兰晴萱长叹道:“我说的是不是些真的,你此时为什么不去细细查看?是真是假,你看过就知道了。”
简笙冷笑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和我玩心理战的把戏,对于你的这些手段我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女子的手指就算是稍粗一点又能说明什么,失去了那些皮肉,谁又会知道里面会是怎样的骨头?”
兰晴萱看到他的这副样子心里有几分无可奈何,知道像他这样的性子,普天之下怕也没有几个人能说服他。
她微微敛了一下眉后道:“你想要如何想,我无法左右你,但是你此时却连看那具尸骨一眼的勇气也没有,只能证明你在心虚。你害怕你这些年来所谓的报仇行为会变成笑话,你也害怕你这些年来所做的一切努力全部白费。”
她说到这里替他做了一个总结:“简笙,你就是一个懦夫,一个不折不扣的懦夫。”
他本是为复仇而活,可是在如今的她看来,他所谓的那些仇恨未必就会如他心中所想,在他的心里,只怕还有更多让他害怕的东西。
简笙怒道:“闭嘴!你此时这样说不过是想激怒我,想要我发出大一点的声音,好让简钰的人能发现你的存在,又或者是你想直接激得我放了你,兰晴萱,就算你再聪明又如何,你的那些手段终究也是上不得台面的。”
兰晴萱还欲说话,他却已经伸手点了她的哑穴道:“我想要做什么想来你的心里是极为清楚的,你这么聪明,不如在这里赌一赌简钰是否也和你一样聪明。”
兰晴萱的眼里透出了几分怒气,简笙却已经不再看她,而是无比淡定地道:“陵里的断龙石很是结实,机关早
已经触发,若要将断龙石从外面挖出来,陵室必塌。”
兰晴萱听到他这句话只觉得后背发凉,她冷冷地看他,他却无比淡定地道:“你说等简钰将这里挖开之后,发现你被压死在里面,他的心里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兰晴萱的眼睛气得能通红,简笙这恶毒的心思,比起皇帝和皇后来有过之而无不及,他知她和简钰之间情深意重,所以他才会做出这样的安排来。
她不敢想像,简钰的人挖进来的时候,却发现她已经死在里面,这对简钰而言其实无异于亲手杀了她,以简钰对她的感情,只怕会崩溃!
简笙的这个法子,可以说是直诛简钰之心,恶毒到让人发指。
她朝简笙看去,眼里有了几分乞求的味道。
她此时心里其实是有些后悔的,如果早知道简笙会做出这样的安排,那么她宁愿直接跳崖!
因为就算她跳崖死了,也好过这样死掉。
简笙看到了她的目光反倒笑了,他淡声道:“我现在已经非常期盼简钰将墓挖开之后的那种心情了。”
兰晴萱眼里有泪流下,她轻轻闭上了眼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她知道对于简笙这样人,不管什么样的乞求都不会管用。
简笙淡声道:“有些事情我此时也不妨对你明说,简钰虽然对你有情有义,但是我还为他量身定做安排了一些事情,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几日他的日子也将会非常难过,但是你也放心,我会留着他的命让他亲眼看到你死了。”
兰晴萱知道他真正的目的是想让简钰一无所有,最后失心成疯子。
她咬紧了牙关,心里生出了极为浓郁的恨意。
若是可以的话,她此时是真的恨不得直接咬死他!
简笙没有再看她,直接就走了出去,他出去的时候也不知按动了哪里的机括,将那扇通往悬崖边的门彻底封死。
那扇门一关,四周便一片漆黑。
她并不怕黑,就算是此时这里还有一具棺材,里面还有一具尸体。
兰晴萱知道一般被点了穴道差不多要六个时辰才能解开,她知道这座陵墓算是临时修建,所以算不得太坚固,以简钰手下那些暗卫的能力,要将这里挖通其实算不得什么难事。
只是就算如此,他们至少也需要三天以上的时间。
她做为一个大夫,最清楚人在没有吃喝的情况下能坚持多久,一般人如果在有水的情况下,可以坚持七天,而如果没有水话,一般是三天。
而她的身体不是太好,所以比起一般人来,她能坚持的时间还要再短一点。
她知道这样的情况,就算是这陵墓不塌,她只怕也会被活活饿死在里面。
兰晴萱自穿越过来之后,大大小小的磨难已经经历过无数回,此时看到这样的光景,心里知道,这个劫难怕是要比她之前遇到的所有的劫难加起来都要麻烦。
在这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答,她就算是再聪明也无能为力。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若是此时她能动的话,也许还能想办法做些什么,或许还能活下来,可是她此时穴道被点,等到穴道被解之后,她必定全身酸软,无论她想做什么只怕都是有心无力。
她的心里有些绝望,在心里轻声道:“简钰,我该怎么办?你此时又在哪里?”
墓里静谥一片,四周听不到一丝声响,兰晴萱的心里生出了几分狂乱的感觉,让她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学医的她知道这种情况对她而言绝对算不得是什么好事,若是再这样下去,只怕她没有被陵墓的塌方压列,也要被自己吓死了。
且这里的空气原本就很稀薄,如果她太紧张的话,就会需要更多的氧气,到时候她只怕还得被憋死在里面,所以现在的她,必须要冷静,冷静,再冷静!
她这么一想,心渐渐静了下来。
她不能死,简钰需要她,简安和简乐也需要她。
她将眼睛缓缓闭上,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终是觉得她的手脚能动了,却依旧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知道简笙必定在她的身上做了不小的手脚,若是在外面的话,她是有办法能让自己发出声音来的,可是这里什么药都没有,就连她藏在身上银针也早已经被简笙拿走了。
这里实在是太黑,她根本就看不清四周的情况。
而她此时肚子已经饿得咕咕直叫了,她知道这个时候是人最难受的时候,过了这个点之后就会好一点,就会出现饿过头的反应。
虽然自己的感觉没有现在这么不舒服,但是从医学的角度来讲,对人身体的伤害其实是非常大的。
兰晴萱静静地坐在那里的等着,在这样的情况下,保存仅有的体力对她而言是极好的法子。
她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身体的机能变得更慢一些。
对她而言,此时的时间过得是极慢的,心智若是不坚定的人,在遇到这样的情况时,很可能会疯掉。
而对在外面的简钰而言
,时间却是过得飞快的,兰晴萱已经失踪五日了,这五日朝堂上下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皇帝和皇后的死在简笙的暗中策划下已经闹得极大。
依着皇族的规矩,皇帝和皇后几乎是差不多的时间死,那么也要在差不多的时间里下葬。
此时天气虽然冷,但是终究不能停棺太久。
简钰将所有的事情串在心里想了一遍后,便通知钦天监那边,折在皇后死后的第七日将皇帝和皇后同时下葬。
简钰这几日要忙着找兰晴萱,还要处理宫里朝中的大小事务,虽然有蒋相帮衬着,却也依旧显得有些吃力,而这几日,他一直觉得那隐入背后深处的巨大阴谋也在静静地朝他袭来。
简钰一向很是警觉,他也相信自己的直觉,他将手里的册子看了看后冷笑一声,他的手握成了拳头,将战杀唤了进来,轻声吩咐了几句。
夜澜依旧在挖简笙的墓,但是那墓比他想像中的要结实得多,此时想要打开,实在不是一件易事。
而夜澜一想起简钰之前的吩咐,他便又再次摧促暗卫挖墓。
很快就到了皇帝和皇后出殡的那一天,简钰跟在简心的后背扶棺去皇陵。
依着规矩,皇帝和皇后是需要合葬的,帝后来起出殡这样的事情自大秦建国以来还是第一回。
皇陵就在京郊,只是今日不能骑马,所有人都需要走路,原本不算太远的距离也就显得有那么一点点远了,而那压抑在空中的杀气,也就越来越浓郁了。
简钰的眸光轻轻扫了扫跟在他身边的那些侍卫和暗卫,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他的眸光幽深,依旧面色一片冷静。
到达皇陵之后,礼部主持着极为繁复的埋葬之礼,众人在简心的带领下对着皇帝和皇后的棺材拜了又拜,那一大堆的礼行下来,就算是简钰,也觉得有些累。
等到礼成将皇帝和皇后的棺材送进陵墓之后,一众皇子都留了下来。
这是埋葬之礼的最后一环,名曰守礼,由众皇子看着皇陵封起来,再由继任皇位的皇子来触动皇陵密封的最后一道机关。
一应事情处理完之后,众皇子们还需在皇陵守丧一日。
简钰对皇帝和皇后本没有太多的感情,此时看到这光景倒也不是太难受,与此同时,那笼在四周的杀气也更加的浓郁起来。
简钰对于这所有的一切都直接无视,倒是一直都极为淡定的简单有些不安,他轻轻碰了碰简钰的手道:“三哥,你有没有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简钰淡声道:“可能是父皇和母后这般去了,老天爷心里都难过吧,所以老天爷也要流泪了吧!”
所谓老天爷要流泪指的便是下雨。
近来天气晴好,已经很长时间没有长雨了,此番若是下雨,天气会一日冷过一日。
简心在旁问道:“三哥,可找到三嫂了吗?”
“还没有。”简钰长叹一口气道:“此时出了这样的变故,也不知道那恶人将好掳到哪里去了,我心里好生担心。”
他这番话是他的心里话,他实在是挂念兰晴萱,偏此时他一点法子也没有。
简心宽慰道:“三哥也不用太过担心,三嫂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想来她有法子能化解这一场劫难。”
“但愿吧!”简钰微眯着眼睛道。
近来类似的话简钰听得实在是太多,他的心里已经生出了几分焦躁,他没有压抑自己的情绪,所以他此时整个人看起来倒有些像是六神无主的一般。
简心看到简钰的样子微微敛去了眼里的光华,转过身时,心里又生出了几分不安,他的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一时间心绪变得更加复杂起来。
简单没有再安慰简钰,只是拍了一下他的肩。
皇陵阴冷,今日所有的皇子都需在这里守一夜的礼,且依着规矩,还不能穿太厚的衣服,所以身体不太好的诸位皇子已经冻得有些发抖了。
有些内侍见他们的主子实在是冷得紧,便从守陵人那里取了几条被褥过来,为他们披上。
那些皇子们此时冷得狠了,自也顾不得那些规矩,直接就将棉被披在了身上。
有人要被简钰披的时候,他却拒绝了。
夜色渐深,明月被乌云笼住,看不到一丝的光华。
简钰静静地坐在那里,简心又问道:“三哥,对于父皇和母后的事情,我心里有些疑问,还请三哥代为解答。”
简心虽然还没有正式登基,但是他已经算是皇帝了,而他此时在简钰的面前没有自称为朕,那便意味着在这一刻,他没有在简钰的面前摆任何架子。
简钰轻点了一下头道:“皇上请问。”
此时四周点了不少的香火,所以四周充盈着淡淡的香气,那样浅薄的香气在夜空里飘散,但是简钰却闻得极为清楚,这几年来,兰晴萱常会在他的面前摆弄了一些药物,对于一些常用的下毒手段,他也算是知晓一些。
简钰的眼里有了几分高深莫测,他此时心思幽深,心里的
寒气也泛了起来。
“父皇和母后是不是你杀的?”简心问道。
“不是。”简钰直接答道:“父皇虽然中了毒,但是也应该那么快就死,而是有人在他的耳畔说了一些刺激性的话,所以父皇是被气死的。”
简心咬了咬唇后道:“那母后呢?”
“当时屋子里虽然只有我和母后两人,但是我并没有杀她。”简钰淡声道:“之前也曾有太医验过母后的尸体,她身上的伤口是从身后刺进来的,而我当时站在母后的前面,所以她不是我杀的。”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看着简心的眼睛,在此时,他分明从简心的眼里看到了几分希望。
简钰的心思微沉,一种难言的无奈漫上了他的心头,原本对他深信不疑的简心不知何时对他生出了怀疑,他此时不由得想,是不是不管是谁坐到了龙椅之上,那么疑心病也就越重?
之前的皇帝如此,此时的简心又是如此。
简心叹道:“三哥,可是我得到的答案和你给的答案不太一样。”
“哦?”简钰看着简心道:“哪里不太一样?”
简心的目光复杂,轻声道:“三哥的武功高明,若要杀母后的话不所是站在她的前后左右哪个方向,都能轻易将她杀掉的。据我所知,三哥因为母后之前曾数次对付过你,所以你一直都恨着她,从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对付会她的机会。”
简钰的心里满是失望,问道:“所以你觉得是我杀了母后的?”
“是的。”简心的眼里有了几分泪光道:“三哥,我一向敬重你是个重情重义之人,所以对你尊贵有加,可是你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你如此行事,又将置我于何地?”
简钰淡声道:“皇上这是听了哪个的小人之言,才有了这样的结论?”
简心冷冷地看着他道:“难道在三哥的心里,如今所有说真话的人,都是小人不成?”
“明君者,当能分辨什么是真话,什么是假话。”简钰的眼里透出了几分淡淡的寒气:“皇上还未登基,就先信了小人的话,会不会显得太蠢了些?”
两人的话说到这里,其他的几位皇子听到这些话都愣在了那里,简心算是简钰一手捧上去的皇子,他们俩人的手里都掌有大权,此时却在这里掐了起来。
简单劝道:“皇上,三哥,你们都少说几句,大家是亲兄弟,不要伤了和气。”
简心咬着牙道:“九哥,你和他呆在一起的时间长了,莫要被他所骗!”
“我与三哥在一起的时间是很长。”简单看着简心道:“所以我才能清楚的看到三哥的努力,我才知道这些年来他有多么的辛苦,所以我相信他。”
简心的眼里添了一分怒气,他大声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朕在往他的身上罗织罪名不成?”
简单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想要说话,却又觉得他此时不管说什么,好像都不对,于是他淡声道:“我没有这样的意思,只是……”
“那你是什么意思?”简心的语气很冲,他咬牙切齿地道:“若父皇和母后不是他杀的,那么又是谁杀的?在这京中这么多人中,也只有他才有这样的动机。”
“什么动机?”简钰冷声问了一句。
他平素笑的时候是极为温和的,但是如果他将脸一板,身上的杀气泄出来的时候,那么他整个人又将会变得无比可怕。
厚重的寒意四面八方的铺了过来,直激得在场所有的人打了个寒战。
简心稳住心神后道:“当然当天下之主的动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