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六十八只崽

此时, 屋内凌乱, 原本摆放整齐的家具都已经倒的倒, 乱的乱,木制的家具上还有许多抓痕,甚至还有一些木屑,摆放在床榻上的锦被也已经被挠破, 露出了里面的内芯。

在此之前, 无阙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接受能力良好的人, 但是他真的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见到这种刚被洗劫的场景。

罪魁祸首自是不用说。

就是现在趴在床上美滋滋地将自己埋在灵石堆里的幼崽。

当然,这也不是重点。

这只幼崽怎么越看越眼熟?

无阙关于幼崽的一些记忆被唤起。

他记得,当时曾经见到过逐尘救下了一只幼崽。

而那天他遇到这个女孩儿的时候, 逐尘曾经也到过剑渊。

是巧合么?

将二者这样一联系,无阙突然觉得有些事情能够说通了。

先前他见到这个小姑娘,只以为她是某个精怪修炼成人,倒是没有将她同那只被逐尘带走的幼崽联系起来。

想到此处,无阙将肉干放到了一边桌子腿摇摇欲坠的桌子上,再走向趴在床上的幼崽。

当事崽猝不及防就被揪住了命运的后颈皮。

被揪住后颈皮的顾七还有些迷迷瞪瞪, 但是自己的铲屎官还是认得的,于是讨好性地嗷呜了一声。

无阙将她也放到了一旁还算完整的椅子上, 自己另外找了一张椅子,一人一崽面对面坐着。

“解释一下。”

顾七原本的心里就有些愧疚,现在被抓现形了, 只能老老实实地坐在一旁,低着头,一副认错的模样。

“嗷呜嗷呜~”我控制不住寄几。

看着幼崽可怜兮兮的样子,无阙承认,是心软了。

但是有些事情,他还是需要弄明白的。

“你为何会出现在剑渊潭底?”

“嗷呜嗷呜~”那天我无聊……

“说实话。”

“嗷呜嗷呜~”因为我要去找你,但是御剑技术不好,掉潭底了。

诶,说起这件事情,顾七一直觉得太丢崽的面子了。

不提也罢。

“嗷呜嗷呜~”然后我被你救了。

顾七的解释简单粗暴,说的确实是真的,唯独隐去了最重要的部分。

她是去找无阙的。

这个,她根本没办法同他解释,如果他还记得他小时候的事情也就罢了,她还能用“长大报恩”这种理由来忽悠忽悠铲屎官,现在,把事实说出来先,她确实没有半分假话。

然而,无阙又岂是这么好被一只幼崽忽悠的?

他直接点出了一个关键人物。

“逐尘呢?”

听到逐尘,顾七整只崽愣了愣。

“嗷呜~”他那时救了我,那天我原本就是想要离开的,但是技术不好,就摔进了剑渊。

“可为何你又要跟着我?”

“……”

幼崽沉默了。

她感觉铲屎官还是很会抓住重点的。

顾七想了想,还是决定逗逗铲屎官。

“嗷呜~”因为我对你一见倾心。

无阙原本神色凝重地听着幼崽的解释,未曾想这只幼崽竟然这般直接!

他的耳根突然红了起来。

顾七发现这个法子有用,突然感觉自己发现了新大陆,于是继续逗他。

“嗷呜嗷呜~”真的超喜欢你哒!

无阙半晌说不出话来,最终只硬着头皮不痛不痒地斥责了一句:“胡闹。”

这胡闹二字,若是放在两个关系亲密的人之间,本就是个宠溺无奈,调节气氛的话,可偏偏无阙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语气板正极了,就像师长训斥学生一般,骂得顾七的耳朵瞬间耷拉了下来。

后来似乎也发现了这样做好像伤到了幼崽的心,无阙也有些后悔,连忙补救:“我并非有斥责你的意思,只是我从未曾……”

收到过这般直接的告白。

即便是无妄宗那些倾慕于他的那些师妹们,也都是非常含蓄地送些礼物,每次他都让仆从一一退了回去,也就不曾在意过所谓感情之事。

这也是他第一次接触这种奇怪的情绪。

此时顾七似乎想到了什么,跳到了无阙的腿上,抬起头对着他的眼睛问道:“嗷呜嗷呜?”

我是不是入魔了?

她曾记得那时在玉简之中见到过。

【魔者,生红瞳,眉心一点纹印,暴躁易怒,难成大道。】

这个玉简是无妄宗所编,后面的话,顾七并不怎么在意,前面的特征,都已经一一对上,虽然这种感觉就像在x度娘上搜毛病,然后查出来癌症起步一样,但是仔细想想,无妄宗一个大宗门,所记载的资料应该是挺靠谱的资料。

无阙难得被这只幼崽给问沉默了。

看来,连她自己都已经知道了。

无阙想了想,还是不打算隐瞒,他轻轻点了点头,散落在背后的长发随着他的动作垂落到胸前,有一些无意间撩过顾七的小鼻子,幼崽被撩得打了几个喷嚏,无阙边取帕子帮她擦鼻子边开口。

“是入魔了,不过,魔道正道皆是大道,你也无需太过担忧,在我眼中,只要不违背本心的道便是正确的道。”

但是无阙的安抚并不能很好的安慰到顾七。

顾七虽然对这个世界的认识不算多,然而也知道,修炼若是入了魔,都是为世人所不容的。

说白了,就是像过街老鼠一样,是被喊打喊杀的存在。

修为高的魔修,或许还有人畏惧,但是还是有一大堆人在背后暗搓搓地考虑如何干掉他。

顾七在玉简上还读到了不少仙魔大战,最后将魔族封印的故事,该怎么弘扬正道正能量就怎么弘扬,措辞还是蛮不错的,顾七是把它当成野史来解闷用的。

只可惜,读的时候津津有味,等到真的轮到自己的时候。

唉……心情复杂。

看到幼崽闷闷不乐的样子,无阙的目光突然放到了不远处的肉干上,他抱起幼崽,将桌子上的肉干拿了起来,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拿着一根肉干,喂给了幼崽。

顾七正郁闷呢,就感觉嘴边飘过来一股熟悉的糊味,哦,不,是香味。

这熟悉的味道,如果不是没在无阙的眼中瞧出卿阙平日里待人待事的散漫,顾七都差点以为这是卿阙了。

说起来,自那次昏迷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卿阙了。

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想到他那时的伤。

顾七也来不及吃肉干,连忙用爪子罢了无阙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