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们家却年年拖租,甚至年年都要二叔减租,其原因无非就是懒罢了。
陈初阳在家的时候,是想种田都没有田给他种,这家人倒好了,手里有着上好的水田却不知道珍惜,只想靠着别人的可怜救济过过活,这样的人他才不惯着。
想到周良和周麻子家的事,陈初阳心里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了。
他决定,今日就拿了二婶给他的名单去各家欠了家里租子的人家,他只催一次,若是三日之内不把租子交齐了,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对于租子的事有了盘算之后,陈初阳回去也没先回家,而是向往二叔家里去了。
二婶听了他的话之后,思量了一会儿,最重要的是看了看儿子柳春风之后便答应了。
“初阳,麻烦你了。”其他先不提,二婶觉得租子的事儿好像还真的没人比陈初阳适合。
他是柳家的夫郎,却是新嫁郎,他对柳家的亲戚也好村人也好都不熟悉,不像他们都是一起住了几十年的邻居,总是有着人情在。
这事儿陈初阳出马的话,便没有什么情面可讲,只需要按规矩来办就好,而剩下这些佃户有全是些刺头,若是能在柳群峰和陈初阳手里把他们办老实了,将规矩坐实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往后柳春风接手就好办了。
二婶决定将这事儿交给陈初阳,却也不是全然不管,吃了晚饭,她就领着陈初阳往村子里去了。
两人最先去的就是村口的邓家,他们家不说去年的秋租,就连年头的租子都还没交。
柳家一年里最重要的两季收成,便是春夏时候的小麦和夏秋时节的稻子苞谷,这便是每年粮食的大头,也是佃户们主要要交的租子。
两人往邓家去的路上,还遇上了一个熟面孔,陈初阳记得那次在苟家见过,等到和人分开,二婶才说了那是徐青莲的大姑子,张家的媳妇儿。不过说是大姑子,两人因为徐青莲和张家汉子那些不清不楚的流言,那是连仇人都不如,关系简直水火不容。
如今可是在外面,二婶只是稍稍提了两句,陈初阳知道这种事情的严重性,也没有继续打听,几句话功夫两人也到了邓家门前了。
邓家离着罗家很近,两家就隔着一条大路,罗家在下头,邓家在上头。
二婶到了邓家门口的时候,还看着罗家紧闭的院门重重‘哼’了一身,显然是十分厌恶罗家。
陈初阳知道二婶厌恶罗家的缘由,他也不喜欢罗聪,但眼下罗家和他们可没关系,他们是来找邓家人了。
邓家一家老少五口人,这会儿都在家,邓老头和邓老婆子这会儿在院坝里打豆子,邓嫂子在灶房里忙活,这个时间想来是收拾碗筷,邓家的当家男人邓大洪在灶房门口坐着抽旱烟,他家娃娃在豆壳堆里捡豆子吃。
两人到了,一家人一起停了手上的活儿,对着两人都热情得很,尤其是陈初阳。
“东家,你说这事情真是,该我们先去拜访的,家里的租子今年该续签了。”邓大洪带着一脸的笑,对着陈初阳说的话时候还一直点头哈腰的。
邓大洪这样子,陈初阳一下子皱了眉头,家里长工都不这样,他这副样子搞得他们在欺负人似的。
陈初阳不是来串门的,是来同人说租子的事儿,直接拿了他自己整理的账本出来,干脆开口道:“邓大洪,你家里一共种着柳家五亩水田,去年上半年有三亩水田种着麦子,一共收成六百斤左右,抹去零头零头算你六百斤,按照分成,你无需承担税粮,只需交五成租子就好,所以你如今需要交三百斤的小麦。
“东家,我家真的......”
“你先别说话,我还没给你算秋租。”陈初阳见人果真如同二婶所言那般,又开始卖穷,也不听他狡辩,继续给人算账。“秋季五亩水田全数种上了稻子,统共收成一千五百斤的稻子,按约你要上交五成租子七百五十斤稻子。”
“东家,我这......”
“都让你别说话了,我还没说完。”陈初阳再一次打断了邓大洪的话,之后往邓家各处看了看,就是这么一看,他直接皱了眉头。
邓家不止房屋破旧,且到处都是脏兮兮的,他们梅家村又不是没有穷人,他又不是不知道这样的人家为什么穷。
田地价贵,没有田地的人家日子确实艰难,一年辛苦耕种交了粮税佃租,只够一家人吃喝,一文钱存不下,又如何能买田地。这田地买不了,便存不了银钱,如此往复,只会一年比一年穷。
可邓家不一样,他们家手里有从地主家里佃去的良田肥地,却因为好吃懒做让良田产出和薄田一般,一般家人稻子亩产都是四百斤甚至更多,可他们家竟然只有三百斤。
不只是稻子,小麦也是,本该亩产三百斤到三百五十斤的小麦,到了他家这里却只有两百斤。
邓家人手里的田地,若是好生打理,一年绝对会有盈余,如此几年不就有了余钱?有了余钱不就可以买田买地不用再佃田交租了吗?
陈初阳最恨的人便是糟蹋田地粮食的人,那么好的田地他们家不珍惜,自有别人家去种。
“准备好佃租,三天之内送到柳家,不安你家这租约也不用继续签了。”陈初阳也不废话,说了这些直接就走,干脆的让邓家人发挥的空间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