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两人面前，下拜行礼：“见过父皇，见过太子皇兄。”

沈明恒冲他温和地笑了笑：“阿，睡得如何？”

沈昱嫌弃地翻了个白眼：“就知道来打扰你皇兄。”

许是沈明恒在场，沈的胆子也大了许多，他鼓起勇气抬头刺了一句：“也不是我想打扰的，谁让我爹从小到大不着家。”

沈昱早些年投军，刚闯出几分名头的时候，上官欣赏他，将自己的婢女青荷赏赐给了他。

那就是沈的生母，如今后宫的柔妃。

青荷随军跟着沈昱南征北战，后来怀孕，按理来说沈昱该把她送回家中，说不定还能照顾一下才三岁的沈明恒。

可是沈昱担心青荷作为继母会欺负沈明恒，哪怕他其实也知道青荷不是这种人。

对待沈明恒的事情，他总是要小心再小心的。

于是他另外准备了一个宅子给青荷养胎，待生下沈后，青荷继续随军，只有沈被他送回了家中。

这话沈昱无从反驳，他恼羞成怒，撸起袖子就要揍孩子：“我看你是皮痒了。”

沈闪身躲到沈明恒身后。

沈明恒往前一步，将沈昱和沈隔开：“爹，你想对弟弟做什么？”

沈昱：“……”

他放下手，从容不迫道：“老二皮痒了，我给他挠挠。”

第149章 明明明月是前身（6）

沈这顿早膳吃得胃疼。

别以为他看不出， 沈昱一直用眼神斜睨着看他，觉得他多余。

笑死，谁不是呢？

沈也不想和他一起用膳， 沈只想和皇兄一起。

好不容易吃完， 沈迫不及待提出告辞。

他站在站在巍峨浩大的皇宫之中，忽然有种身心俱疲的茫然，一时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走着走着，等到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走到了柔妃的碧芳宫。

“二皇子？”柔妃身边的大宫女见他一直站在门口，轻轻喊了一声：“殿下是来看娘娘的吧， 怎么不进去？柔妃娘娘正在用早膳。”

沈茫然回过神：“哦，好， 我去见一下母妃。”

青荷看到他失魂落魄的身影， 顿时有些心疼，她拉着沈在桌边坐下：“儿， 怎么了？可是你父皇？”

青荷一向知道分寸， 不过问前朝事，她不知道昨晚沈被沈昱罚跪，但今年来这种莫名其妙的责怪太多， 她有时也能隐约有所耳闻。

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他的语调有些委屈：“母妃， 皇兄醒了。”

“母妃知道，刚才有人来传旨，给各宫都赏了不少东西。”作为陪伴沈昱最早的女人，她也很喜欢那个孩子， 此刻也是真心实意为沈明恒感到开心。

沈低声喃喃：“母妃，如果是我， 父皇会这么开心吗？”

青荷一愣，她神色顿时收敛，漫上一份深切的哀伤和担忧来：“儿，母妃一直都提醒你，不要对储君之位抱有想法，你一直都很听话，是你父皇前些日子的所作所为，让你动摇了吗？”

沈昱刚表露出想要考察沈的想法时她就觉得不安，哪怕当时所有人都说沈明恒醒来的机会寥寥，她依然惶恐。

沈昱的几个儿子都不是好相与的，身为头狼的沈明恒一旦不在了，他们之间一定会爆发出难以想象的残酷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