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议事帐祁牧安到底还是没有进去。帐子里都是狼师的人,名叫阿嘎日的男人在向勃律禀报这次他们几人回途中所遭遇的埋伏,他一个外人站在帐子里听这些总归有点突兀。
外面的白日烈阳高挂,天空一片灰蓝,看不见一朵棉云。祁牧安斜倚在一辆木车上抬头去找,奈何找了好几圈都没有看见棉丝。
这里到底是没有草原清澈明亮。
于是他放弃寻找,落下头。
白日的营地很忙碌,周围总是有人经过。这里又是狼师的营地,搭起来的帷帐里住的大多是草原人,他一个中原人面孔经常出现在这里,倒是叫不认识他的人路过时总是多留意几眼。
祁牧安被一道道扫过探究的视线惹得烦了,索性站到车子的另一面,背靠着他们,躲避了目光,顶着头顶的日光等勃律从议事帐里出来。
帐中气氛较为沉重,在阿嘎日禀报完,狼师中几个跟随勃律的副将纷纷沉默下来。
符燚把面前的沙盘清理出一小片地方,还原了阿嘎日所讲的经过。将兵马棋子摆了一通后,他顿时气得一甩胳膊撂了棋,怒骂起来。
高大的男人点着沙盘怒道:“就算是有一种可能抄近道抵达了前方,短时间内也无法布置出如此完美的兵力,这帮兔崽子像是知道我们必会经过那里,早就在这等候多时了!”
另一个男人在他身边盯着沙盘,手指摩挲着下巴喃喃自语:“就像是在等我们进网一样。”
说完,他二人齐齐抬头看向对面的勃律。
符燚沉不住气,身子前倾一些,对青年急冲冲道:“勃律,这事儿的源头可不会出现在阿嘎日他们几人身上,一定是那些带回来的昌王军走漏了风声。”
他再次看向沙盘,话音顿了一息,之后一掌拍在桌子上就下了结论:“保不准就是他们向大庆泄露的消息!”
这话他一喊出来,帐中的另外几人纷纷把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另一旁的阿木尔拧住眉心,手肘不停地悄悄去捣符燚的腰侧,试图去提醒他别喊了,结果效果甚微,捣的对方还怒气冲冲的把他的胳膊用力拍下来,被迫吃了一记瞪眼。
他深吸一口气,狠狠把瘪意咽下去,收了胳膊任由符燚自生自灭。
这二人的小动作倒是叫离他们近的人看的乐呵,然而也才安静下来,勃律就黑着一张脸抬头看向符燚,说:“你能想到的,难道我就想不到吗?”
符燚还没回答什么,勃律就接着开口,说:“三日后,准备发兵攻打哈尔巴拉。”
这话题转的太快,以致帐中几人都没反应过来。
阿木尔提前从祁牧安嘴里知道了勃律的这个想法,对此只沉默了一瞬,道:“勃律,你真的要现在去打哈尔巴拉?”
“只能现在。”勃律把视线转向他,“难不成要等李玄度闻风飞到我眼前了再出兵吗?”
阿木尔闭上嘴,眉心忧心忡忡。
打倒是没什么,狼师兵力如今充沛,并不惧怕旁人,他也认为现在攻打哈尔巴拉是一个好的选择,但问题主要出现在勃律的身上,狼师上下现在最令人担心的是勃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