勃律没好气道:“我能有什么事。”
当时他太着急,运了点气,不多,但一阵吸气上来全身确实有蚀骨地疼,不过没多久就和升起来的寒气一起散了,许是这几日持续施针喝药的缘故。
“对不起……”祁牧安叹喟,气息微弱。
他眼里有心疼,有歉意,有自责,也有勃律违心不想看出的意味。
这一声“对不起”,叫勃律有些恍惚,一时间不知他在对哪件事说对不起。
勃律默然片刻,敛下眸,说:“你这辈子确实挺对不起我的。”
祁牧安忽地不敢去握勃律的手。
他慌张道:“再见到你,我就发誓以后一定要倾我后半生护好你……可是今日我却先受伤了,还连累你……”
“闭上嘴吧,我好得很,亏得你找的那什么太医,现在运气后的后作用可比之前轻多了。”勃律抬帘瞧他,“我现在可比你精神。”
祁牧安无声笑了笑,感觉手背上的热源要离开,贪心地反手抓住,在勃律怪异地眼神下谨慎问道:“你今日是不是……吓坏了?”
勃律扯了扯嘴角,到底没拉下脸承认这句话,不过也没抽开手。他倔强别开头,去端一旁的碗碟,撇开话头:“幸好你命大,这一拳错了半分,不然阿古达木这一拳,怎么说也要你半条命。”
他把碗递到祁牧安面前:“醒了,就先喝点粥吧。”
祁牧安观察了一息青年躲避的眼神,了然,笑着接过来。
勃律现在心里设了屏障,再不是当年草原上那个恣意的少年郎了。但他依旧能从勃律身上感觉到对自己的在意,这就已经很知足了。
喝过粥后,勃律对他说:“你再睡会吧。”
“你呢?”祁牧安急急叫出来,但很快就补充道:“这榻现在可是你的,我可睡不安稳。”
勃律哼着,去灭榻边高几上的烛火:“放心,我要倦了,一定先把你踢醒,让你滚下来。”
祁牧安听后,止不住地闷声笑。
勃律要起身把手从他掌心抽出,祁牧安才感觉温度离了一点,就加了力度握紧,不让勃律离开。
男人恳求道:“你再陪我一会儿,好不好。”
勃律盯了他须臾,叹口气,坐了回来,偏过头淡道:“睡吧,我不走。”
渐渐的,勃律听出榻上人的气息回归安稳。等他完全睡着了,勃律小心翼翼把手从他手心里抽出来,蹲在榻前凝了会儿,才起身出去。
出门前他不忘把桌子上的手炉捧在手里,钻取着炉中的热意,心事重重地走下石阶。
容瑾昱不知何时进的府,正迎面向他走来。勃律闻声停驻,不虞地看着他。
离近了,容瑾昱看了眼屋子,问他:“祁牧安如何了?”
“好得很,吃得香睡得香。”勃律淡漠说。
容瑾昱笑一声,不太明白这青年的呛意,接着说了一句:“牢里的人要见你。”
勃律顿了一下,冷声说:“不见。”
“他不是你的族人吗?今日听你的语气你们认识。”容瑾昱说,“当真不见一下?”
“你们中原人都这么磨磨唧唧?我和他一点瓜葛都没有,说了不见就不见。我只抓人,审人是你们的事儿。”勃律敛眉。
容瑾昱点头,说了声“行”。
勃律见他没有离开的打算,不耐烦地问:“你还打算在这里多久?”
容瑾昱一愣,再次笑出声。面前的人儿像是在圈领地似的,急着赶人。
“我有要事找祁牧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