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爷挣扎了半天,见贺雁来耐心正一点一点丧失,不敢再耽误,又猛地磕了个头,颤声道:
“少爷......你来摸摸,奴家这儿烫不烫。”
突然一声巨响在耳边炸开,兔爷那一瞬间呼吸都停滞了,动都不敢动,冷汗大滴大滴砸在地上。
他僵硬地转动眼珠,向身旁看去。
贺雁来一手翻了一把椅子,那东西登时飞出去十几尺,从他耳边堪堪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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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爷终于忍受不住,眼白一翻晕了过去。
明煦见势头不对,忙站到贺雁来身后,低声唤了声“合敦”。
贺雁来闭起眼,胸膛很长很缓地起伏了一下,平复自己的怒意。
他不敢坦白的是,刚才听到兔爷曾拿这种腌话来调戏千里的时候,他是真的动过当场撕烂那人的嘴的念头的。
贺雁来自诩不是什么善人,年轻的时候也是让父母头痛到不行的混世魔王。也就是父兄死后,家里的大梁都要他一人扛起来,这才收了脾性,磨成了千里看到的那副温润公子。
可是他纵横沙场多年,手里的武器是冷的,心也是冷的。他没有什么多余的仁慈,对上曾对千里出言不逊的人后更是压不住怒火,干脆眼不见为净,阖上眸。
这边动静越闹越大,自然惊动了翠娘。女人跌跌撞撞地从二楼下来,看到破碎的椅子和晕过去的兔爷后发出了一声尖叫,视线上移对上中间坐着的男人,登时腿一软,差点跌坐在楼梯上。
“贺,贺雁来......”
她的眼眸瞪得大大的,像是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般。
这代步车上的男人是贺雁来,那今晚她哄了那么久的少年岂不就是
不敢再细想下去。抱剑耳力好,早就听见她喃喃的那声“贺雁来”,为了不把事情闹大,还没等翠娘所有反应,抱剑就疾步上前点了她的哑穴。
女人眼珠因害怕而凸出,干张着嘴,却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这幅可怖的模样让宾客们更加害怕,身份面子什么都不要了,赶紧有地儿躲的便躲进去,男人女人缩在一团,生怕自己就是那残废的下一个目标。
贺雁来见局势失控,不愿再在这里纠结,给了身边二人一个眼神。
明煦瞬间心领神会,推起代步车便往门口走去。而抱剑则随便抓起一个小少年,从兜里摸出一个金锭:“就当是今晚扰了你们生意的赔罪,这人我先带走,我家主子要问问情况,明天定给你们全须全尾地送回来。”
他指了指翠娘。
少年泪眼朦胧的,看抱剑高大俊美又面善,登时就软软地要往他怀里倒。抱剑顿时浑身僵硬,动作敏捷地后退两步,还来得及扶他一把:“兄弟,我家里有人了,你手别乱摸啊,不然我回去可是要被罚跪。”
少年没太听明白他的意思,就感觉到门口有一道凶巴巴的视线锁定在自己身上。他循着看去,只见那个残疾男子身边的漂亮小厮,正扭回头鼓着腮帮子瞪他。
抱剑忙把翠娘带走了,不敢再与这里的人发生任何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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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煦小心翼翼地推着贺雁来,不敢在这种时候惹他的霉头。
而贺雁来则一直专注地抱着千里,让他更加舒适地趴在自己肩头,在酒精的作用下睡得人事不知。
他忍不住提醒:“合敦,小心腿。”
姿势原因,千里整个人都挂在贺雁来身上。好在这代步车宽敞,还能勉强放下两人,但是千里的腿不可避免地就搭在了贺雁来两侧,整个人坐在他的大腿上。
而千里睡得沉,全身重量都压在贺雁来身上,腿部压力可想而知。
贺雁来摇摇头道:“无妨,我这腿没有知觉,你也不是不知道。”
明煦便闭上嘴,不再多说什么了。
贺雁来本不愿把这事闹大,对千里没有好处。可是出来寻人自然不止他们三个,大祭师自然也派了人来。刚才贺雁来一瞟,那人趁着混乱已经悄悄回去复命了。
虽然千里偷偷来花楼一事他也生气,但是要是让大祭师知道这件事,千里又免不了受些皮肉之苦,那贺雁来又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