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是怪我,没早早将你从奉安侯府带出?”
这次薛凝心愣了片刻才回答,“殿下的心意我都知晓,但我已嫁作他妇,殿下那时还在佛门,怎能做那受天下人耻笑之事?”
沈昭喉间滑动片刻,而薛凝心的话仿佛将他带回了三年前。
那是他这辈子最无助的时候,失了太子身份,被迫剃发为僧,他无法给薛凝心一个归宿,还要眼睁睁看着她嫁与他人,那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低谷,无辜的薛凝心也跟着他一起坠崖。
而他或许要在寺里呆一辈子,事情还未结束前,他不敢对薛凝心有任何保证。
他变得懦弱无能,就连想得狠了,也只敢乔装打扮一番,藏在暗中偷偷看她几眼,生怕因为自己而打搅她已经趋于平静的日子。
“凝心。”沈昭大着胆子,上前一步,同薛凝心商量,“你随我进宫,我会放薛家一条生路,我也不怕旁人眼光。”
就是这上前一步,硬是逼得薛凝心后退两步躲开,“承蒙殿下厚爱,但我不过是个丧夫的寡妇,怎配得上殿下?”
沈昭的脚跟蓦地扎在原地。
薛凝心硬着头皮往下说,“我不仅丧夫,新嫁那日,也已服下避子药,我无法替殿下开枝散叶,请殿下多思虑。”
既然无法嫁给沈昭,好似嫁给谁都一样了,而她必须要嫁一个,才能帮薛家保住那可笑的颜面。
“殿下也不必为薛家脱罪,殿下能在这个时候来看我,已是我天大的福分,这条黄泉路,我如何也逃不了。”
“我带了一身污点,无法与殿下再续前缘,若殿下还心疼我,就赐我一杯毒酒,叫我完完整整地走。”
“我们无缘亦无份,殿下求佛这么多年,应当更看得开才是。”
说完,薛凝心死死垂着头,不再看他一眼。
沉默许久,沈昭缓缓点头,“好。”
他一步一步往后退去,最后直接转身离开。
看着沈昭的背影,薛凝心突然跪倒在地,声音在空荡的甬道里散去。
“信女叩首,愿江山铸甲销戈,四海景平,信女再叩首,愿殿下长命百岁,得意中人,永结,同心。”
沈昭猛然停下,过了很久,才听到他沙哑的声音。
“若我当时能多考虑你几分,不去冒险劝诫父皇,是不是一切都会不同?终究是我对不住你,是我太过自负。”
“殿下。”薛凝心直起身子,泪珠沿着下颌滑落,脸上却带着灿烂笑意,“殿下只管去做,心对了,事准不会错。”
薛凝心的事传来时,沈岚刚被小白叫醒,他不悦睁眼,“何事?快说,本王要好好休养。”
小白凑上前,道:“诏狱传来的消息,薛姑娘被圣上赐了一杯毒酒,去了……”
沈岚“唰”地睁大眼睛,又立刻反应过来,“他想做什么,直说就是。”
“嘿嘿嘿。”小白傻笑着,“还是瞒不过王爷,圣上说了,禹王妃那一直养在老家的远房侄女,也该接回来了。”
他娘哪来的远房侄女,沈岚轻笑一声闭上眼睛,“好,你就说本王答应了。”
“是!”小白撒丫子往外跑,又被沈岚叫下。
“小崽儿呢?”
“王妃……应当是去见神女了。”
习青看着匣子里的断尾,一时有些惆怅。
“老大,你看什么呢?”
“嗯?”习青回神,探手进去摸了摸,连自己都吓了一跳,“都硬了?”
硬成这样,再拿去给沈岚摸,会把人吓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