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我们要打谁？”

沈碧元笑了笑：“老娘去揍丞相。”

第359章 鏖战

李异的救治手术长达七天七夜的鏖战终于结束，等李异昏睡过去的那一刻，所有的大夫都一屁股坐在地上动都动不了，浑身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还是万俟瑛和万俟烈父子俩一个一个地把他们拖出去扶到床上休息。再回过头去看甯步流，结果发现甯步流趴在李异的身上，也睡着了。

万俟瑛有些犯愁，甯步流好歹是一代宗师，总不能把他当小孩儿一样抱起来……但是他的身体又确实是个小孩子，怎么扶呢？

还没想完，却见一个白色的身影跟游魂一样地飘过来，成功地把万俟瑛吓了一跳，却见是阎秋绫穿着皱巴巴的白衣，非常熟练地抱起了甯步流，然后又用着一种幽灵一样的步伐往回走。

“哎！”万俟瑛叫住了她，阎秋绫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反倒让他不知道说什么了：“你……你还好吗？”

“嗯，还好。”阎秋绫这几天一直在照顾灵牙，偶尔会来看一眼李异的情况，万俟瑛有时候受不了出来透口气，结果就会看到阎秋绫站在不远处，盯着李异所在的方向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阎秋绫抱着甯步流走了几步，突然回头问他：“西夏最近有什么动向吗？”

“嗯？”万俟烈没想到她会问这样一个问题，倒是有些出乎他意料，不过他还是回答了，“这个么……倒是没发现，非要说的话……反而比平时更安分了一些？”

毕竟是隔了不算远的邻居，乌岩堡还很关注一些外族的动向的。虽然南唐的心腹大患一直是辽国，但是乌岩堡的地理位置反而和西夏更近，所以了解的情报也就更多。李曩霄从来不是一盏省油的灯，这些年对乌岩堡打压过也拉拢过，双方打过好几架，也曾互通有无，甚至还通过婚几个乌岩堡的男弟子娶了西夏的平民女子，而曾经也有一个经常造访中原的西夏人拐走了乌岩堡非常稀缺的一枚女弟子。

按照一般的规律来说，西夏每过半个月到一个月左右的时间都会耐不住搞出点事情来，有好有坏，乌岩堡众人都习以为常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但是最近快三个月了，西夏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

几个去西夏探查的乌岩堡弟子说，没出什么大事，普通百姓还是照常过自己的日子，但是遇到了几个达官贵族，却都是行色匆匆，面露惧色。原本还能聊几句的，现在连话都不愿意说了，就顾着跑路。

万俟瑛简单的说了一下自己知道的事情，阎秋绫沉默了一下，感觉怀中的甯步流动了动，已是醒了，便将他放下来，随后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道：“是灵牙发现的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她是金瞳鬼，金瞳鬼的能力其实是幻术……应该就是控制人的意思吧。”阎秋绫也不会武功，便按照自己的理解随便解释了一下，“然后她发现那几个西夏人好像也是被控制了。”

“她是这么跟我说的，说是感觉那些人被控制的样子很像金瞳鬼的手笔。那我想着，既然能够控制皇亲国戚，那也应该能控制普通人或者军队之类的，你刚才也说西夏最近有点不对劲，所以就来告诉你一声，小心提防。”

说完，阎秋绫也没等回复，转身就走。灵牙刚好，甯步流又倒下了，跟商量好了似的。感觉还没喘口气，她又要开始忙了。

什么时候这些高手们才能明白，他们习武的初衷是为了强身健体，而不是给大夫添麻烦的呢？

结果运气一直不好不坏的阎秋绫这次乌鸦嘴得有点厉害，仅仅过去了三天，万俟烈就收到了西夏军队疾驰来犯的消息。

消息是几个破衣烂衫还受了伤的几个旅人传来的，他们好好地去西夏积石洲卖东西，结果进城半天不到就发生了暴动，官军满大街纵马，见人就抓，男人几乎都被抓走了，女人和孩子在大街上跪着哭成了一片，就连他们差点被抓起来处死，还是几个潜伏在积石洲城内的乌岩堡弟子救了他们，让他们赶紧去乌岩堡报信，自己则是留下来抵挡发狂一样的西夏兵。

乌岩堡立刻进入了备战状态本来乌岩堡就是按照军事用的碉堡为原型建造的，很高，看着占地不多，实际上里面满满当当都是各种走廊和房间，到处都是机关，牵一发而动全身。

而且乌岩堡在设计上也别具心思，从外面看窗户的话可能只有三层，但里面其实有七层高，还不算占地广阔的地下设施之前的赤岩机关城就是在地下，那里可有一座小山。

这样的好处就是能躲更多的人，而且人员转移不会被发现。甯步流之前曾经一边走一边估算过，一旦遇到战事，这里保守估计能装的下五千多人，还不算原本就住在这里的乌岩堡弟子们。

于是堡外的客房全部清空，所有人员集中在堡内，四扇大门全部关闭，只留下几个地道出口，但都做好了伪装，下面也有很多人守着。所有的伤病患和老弱妇孺全部集中李异所在的那个有穹顶的地方那里是屋顶的一部分，几个弟子带着大量的食物和水分配给众人。

甯步流被万俟瑛拜托守护堡内众人的安全不管是万俟烈也好，牧天游也好，亦或是陆霁或着陆朝风，他们在分配人手的时候永远是把最厉害的人留下来保护妇孺，其余的人才出去抗敌。倒也不是说另一种方法不好，但是从这一步就能看出来，他们没有忘了自己在前线厮杀的目的，那就是保护身后弱小的人。

然而出去参与的除了一群会武功的之外，还有一大群不会武功的，那就是大夫。这群人除了不用真刀真枪地和人干起来之外，受到的危险一点都不比那些会武功的小，但是这次，除了一些年迈的老大夫留下来坐镇之外，几乎所有会医术的都跟着走出了乌岩堡的大门，走在队伍的最末端，严阵以待。

其中，就包括阎秋绫。

万俟烈穿着一身铁甲，金属的右腿依旧是那么醒目，站在队伍的最前面。万俟瑛之前也跟他讲了灵牙的话，不过万俟烈并没有相信。虽然他认可了灵牙的成功，同意让李异治病，但这并不代表他就会放下心里的成见。

在他看来，同样是非我族类，金瞳鬼比西夏人更加不可信。

但是那群西夏人遥遥出现在地平线上的时候，万俟烈就觉得不对劲。

他感受到了什么呢？死气。

军队出征，最常能感受到了就是战意和杀意，当年陆朝风第一次出征，十六岁，打的是奚人，领头的好像是个将二代奚人的某个将领的儿子，本事不大，眼界挺高，瞅着陆朝风就喊他小鬼。结果还没开打呢，嘲风军气势一起，对面直接吓破了胆，据说那个将二代现在但凡有人提起陆朝风还尿裤子呢。

挫一点的军队通常会人心浮躁，贪生怕死，但是因为军令如山，有逃兵就砍，有时候反而会生出一种悲惨的斗志来。最惨的是打了败仗的军队，那缺胳膊少腿的，但也会有一点劫后余生的庆幸。